冯时恩点头。</p>

连城攥紧手机。</p>

那份结果出来，梁朝肃明显松口气。是他也不知道又有人调换，放了心。</p>

还是他演戏，实际私下千方百计阻挠林。</p>

沉默半晌，连城问，“那你来找我，是要我的血做亲子鉴定吗？”</p>

“是。”</p>

连城起身，冯时恩却叫住她。</p>

他目光从头至尾没从她身上移开，幽邃，挣扎。</p>

似有隐秘内幕不能出口，却对她生偏向，情感上想透露给她。</p>

连城望他，“如果于你有损，就不要告诉我。”</p>

冯时恩一愣，禁不住笑。</p>

上流社会，读作奢靡，写作下流，每一道笔画都是屠宰场浸满鲜血的沟槽。</p>

谁心肠硬冷，谁无懈可击，谁是屠夫。谁道德纯粹，存有良知，谁是牲畜。</p>

连城从小长在勾心斗角的名利场，见了许多尔虞我诈，她这一句，没有旁敲侧击，也并非以退为进。</p>

分明有直觉，他欲说还休的信息，对她至关重要，偏偏态度如此坦率体谅，令他情肠触动。</p>

“昨天你养父的秘书周大志，忽然联系林先生，愿意帮你认回莫家，扳倒梁朝肃，林先生保持怀疑，没有答应。晚间，你养父亲自联系林先生。”</p>

“提出后续合作，他知道林娴姿女士如今陷于医药风波，只要他回到国内后，将帮林娴姿女士击败莫士诚。”</p>

连城攥紧拳，惊诧莫名。</p>

她从未想过梁正平会找林娴姿。</p>

从合作选择上，林娴姿麻烦缠身，未必能给他有利帮助。</p>

从恩怨上，梁正平和姚念慈恨不得杀了她，也付诸过行动，绝不可能养虎为患，让她回到莫家。</p>

这其中必要蹊跷。</p>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她心脏怦怦跳，面上端的稳，“对我很重要。”</p>

冯时恩摇头，望向她手机，“其实这项合作，对林娴姿女士情况很有利。出事的远东医药，是当年林女士的丈夫，莫建鸿先生一手创立，这些年发展积蓄了林女士满腔心血和思念。”</p>

“十年前，林女士找到那具孩童尸骨，可能是因为自身早产失子的缘故，亲自制定下“希望”计划，远东医院全力研发一款保胎药剂。”</p>

“而现在这款药剂出了很大问题，林女士自上而下排查，各个环节都有别人的影子，但也仅仅是影子，抓不到尾巴。”</p>

连城眼睫颤了颤，突然出声，“有影子却揪不出，是内部团队出了问题？”</p>

冯时恩目光定格她。</p>

她身高应该一米六五，梨花树低，花枝悬在她头顶一寸。风一吹，颤颤巍巍落英成雨，她面容在洁白花瓣里若隐若现，异样的皎洁光彩。</p>

“林娴姿女士也这般推测。”</p>

他起身靠近，繁茂的花枝是拦路虎。</p>

冯时恩一手压住，并没突进，枝头梨花水灵灵挨在他下颌，也挡在两人中间。</p>

距离虽近了，连城并不觉得唐突，只以为他是防人耳目。</p>

冯时恩也压低声，“莫士诚安排连盈盈必定有所用途，林女士现在用连盈盈试探跟随她的人。从古至今排除内奸，耗心耗力，稍有不慎就会误伤自己人。”</p>

“所以莫家现在打定主意分散她精力，只要拖她到远东医药暴雷，莫士诚困境自解，再不济也以此做交易，林女士撤销控告，莫士诚推出内奸顶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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