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父毫不犹豫握住她拳头，一根根捋开手指，松缓绷紧的筋骨，“未必是养成私生子。”</p>

梁母身躯一震，立即瞪他，“你什么意思？”</p>

梁父叹口气，扶她坐下。</p>

梁母根本不想坐，绷直腰背，眼也不眨盯着他。</p>

梁父拿她没办法，“念慈，菲菲怀孕时，朝肃找了京城的薄颐章为她保胎，投资一个亿。”</p>

梁母面无表情，“我知道，后来薄颐章出车祸，菲菲换了其他医生。”</p>

梁父搂住她肩膀，手上一下接一下轻拍，“如果朝肃那一个亿，不是为菲菲呢？”</p>

梁母面部肌肉抽搐，心里仿佛一片泥沼，压抑闷生的毒气，现下火星一撩，霎时席卷肺腑，激炸的她浑身毛发倒竖，疯狂想摔东西发泄。</p>

怪不得。</p>

怪不得，体检前夕，她要连城去医院抽血，他强硬拦下。</p>

是他那时已经知晓怀孕，几番厌恶打压的姿态，纯粹是为了蒙蔽他们。</p>

明面上偏袒菲菲，可论口舌之利，菲菲根本不及连城。真涉及辱骂、动手，他打压的是菲菲。</p>

梁父见她不由自主地哆嗦，改搂为抱安抚她，“你别想偏了，他那一个亿，是让薄颐章治疗连城不孕，朝肃那时并不知道她怀孕。”</p>

他顾忌梁母状态，没有说明，梁朝肃后面又追加一亿，为了避免连城经受针灸之苦。</p>

梁母怒气不降反升，身体每一处都绷的又紧又僵，仿佛一根箭矢，将要射出去。</p>

“他不知道？菲菲是他亲妹妹，他拿来做幌子——”</p>

话到一半，她忽地顿住，整个人灵魂出窍，惊愕骇然凝固在脸上，格外狰狞。</p>

梁父不知她又联想到什么，急忙抚她脊背，又摸她脸颊，一叠声唤她的名字，“念慈？念慈——”</p>

长久定格后，梁母猝然回神，一把攥紧梁父衣服，嗓音是情绪急剧波动下的沙哑，“四年前，朝肃和连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p>

梁父蹙紧眉，“我之前派去北方的人，被朝肃拦住，最近又忙梁氏，顾不上，具体时间不确定。”</p>

“你还想瞒我？”梁母双眸血丝猩红，</p>

“当年菲菲刚回来，突然和沈黎川发生关系。事后，朝肃处理得又快又好，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是他顾忌影响、名声，将错就错，牺牲连城，成全菲菲。可——”</p>

她字字像从牙缝往外挤，“可现在看，是不是他又拿菲菲当幌子？”</p>

梁父眉头蹙成一个死结，“念慈，这件事，我如今真的尚未确定。告诉你这些，是想你明白，朝肃他态度坚定，不会回头。”</p>

“不会回头。”梁母咀嚼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像在心脏上划一刀，钉上一根毒钉，“他和连城，不是连城主动的，是不是？”</p>

梁父不言语。</p>

“从四年前他就跟连城在一起，给薄颐章投资一亿，是想要连城有孩子，现在如愿以偿，他想做什么？”</p>

一直以来，梁母没有看清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一味儿把过错统统归拢到连城身上。</p>

可如今，梁朝肃一桩桩一件件的，不加遮掩了，梁母心中无数念头坍塌成一片废墟。</p>

废墟中只剩一个念头，清晰又震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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