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p>

褚北鹤根本不记得，自己身边有过那样一个人。</p>

如果有，她又是谁？</p>

下意识地，他想起了那颗留在他手心里的脉心石。</p>

褚北鹤手心翻转，那半颗脉心石便出现在他手中，石上金光依旧，尽是属于他的气息。</p>

可他的脉心石，为什么会被刻意剥离出一半？</p>

这么想着，他抬起另一只手，手心翻转，掌心中金光亮起，很快的，另一半脉心石缓缓出现在他掌心之中。</p>

随着金光流转，褚北鹤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什么。</p>

将那脉心石蓦的握在掌心中，缓缓摊开时，那石上金光散开，唯独剩下以金光刻就的几个字——</p>

“吾妻……姜栩栩……”</p>

缓声轻念出脉心石上的字，褚北鹤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猛地揪住。</p>

他身体僵硬着，声音仿佛被抛入虚空之中，唯有那三个字，随着他的轻喃，好似重新刻在他的脑海中。</p>

“栩……栩栩……</p>

姜、栩、栩！”</p>

每念一字，便仿佛有某种东西在试图冲破限制。</p>

捕捉到那处限制的所在，褚北鹤没有犹豫地将剩余的力量集中而去。</p>

随着他声音坚定地喊出那个熟悉的名字，限制冲破的瞬间，他蓦的吐出一口血来。</p>

与此同时，被锁住的记忆迅速充斥他的神魂。</p>

连带着，心上那空出来的位置，也终于被迅速填满。</p>

褚北鹤感受着嘴里的腥甜以及消散的力量，嘴角却没忍住咧开一个笑。</p>

笑着笑着，眼眶便蓦的红了。</p>

“栩栩……栩栩……”</p>

他声音沙哑着，一遍遍唤着那个名字，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挣扎。</p>

他，怎么就忘了她？</p>

他怎么能忘了她？</p>

直到这一刻，褚北鹤才意识到她最后捏碎天道令牌代表了什么。</p>

若手持天道令牌，她便只是代行天道职责。</p>

但捏碎令牌，才是归于天道。</p>

而天道，是众生不可触碰的存在。</p>

她要成为天道，就要抛弃她身为姜栩栩的身份。</p>

就代表着她作为姜栩栩的这一存在，将会彻底在这世间抹除。</p>

所以……闻人百雪在第三次使用预知能力时，虽然看到了一切，可也忘记了一切……</p>

如果，如果当时他没有留了心眼，那世上，是否再无人记得她？</p>

尽管心里清楚，可他却不愿意相信。</p>

既然他能记起，那其他人，一定也能记起。</p>

只要世间重新记起她的存在，那她，也能重新回来。</p>

想到这里，褚北鹤再不犹豫，抓起桌上因着他吐血有些呆滞的两个小纸人，金光一闪，他的身形便蓦的消失在了书房之中。</p>

这个世界上，与她牵绊至深的，除了他，便是与她有着血脉联系的亲人。</p>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闻人戚戚。</p>

彼时的闻人戚戚还和姜禹城留在海市道教学院，白术一直守在这边，看到褚北鹤自空间裂缝中走出时还有些诧异。</p>

姜禹城自闻人戚戚出事后便一直守着她，此时脸上不免有些憔悴，看到褚北鹤出现，还是强打精神看向他，</p>

“你来了？我听说事情能解决，多亏了你。”</p>

虽然都觉得是万人逆转的法阵阻断了断界漩涡送回了异世人，但很多人都看到当时出现在护国大阵外的褚北鹤，便也以为付诸决定性力量的是他。</p>

褚北鹤听到这话，眉心拧起，眼底闪过一抹痛，却还是严肃纠正对方，</p>

“不是我。”</p>

他说，“逆转异世降临的，是你的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