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在这个深渊底下的，有无数数不清的怨魂、执念。</p>

这些执念是怨恨、是偏执、是人世间最黑暗的东西。</p>

所以这一瞬间，粟宝看着眼前的深渊有些恍惚。</p>

唯有深渊和人心不可直视——这个深渊是真的深渊吗？确定不是世间一切肮脏、恶毒、恐怖的人心？</p>

粟宝看向被师父父踩在脚下的人头。</p>

只是偷吃了一个啃得不剩多少肉的鸡爪，就被亲生母亲用针线缝住嘴巴。</p>

只是饿得不行，偷吃了一个猪油渣，就被亲生母亲用热油灌进喉咙……</p>

这只是报道出来的，那没有披露出来的呢？</p>

比如她的眼睛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脸上青黑的印记是怎么形成的，耳朵为什么缺了一块肉……</p>

那可是亲生的母亲，不是什么血海深仇的仇人！</p>

却为什么能做出这样惨绝人寰、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来？</p>

以至于丽丽死后来到这里，它能想到最大的恶就是自己的母亲，还用了自己母亲的名字给如今的自己命名……</p>

“深渊……人心……”</p>

深渊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心又是怎么样的，此刻两者竟如此相似，都是深不见底、无法捉摸，最深处的黑暗到底有多黑也无法想象。</p>

“原来这就是深渊……”</p>

粟宝忽然有点懂了。</p>

她仰头看向深渊顶端，层层叠叠，复杂，看不清。</p>

再看深渊底下，混沌不开，黑暗。</p>

这不就是跟人心一样吗？</p>

粟宝双眼的焦距开始有点分散，呆呆的看着前方。</p>

司亦然转头，嗯？她这是……怎么了？</p>

季常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也看向粟宝，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人都目瞪口呆。</p>

粟宝又进入了顿悟状态！</p>

这这这……这都行？！</p>

站着进入顿悟状态！</p>

甚至都不能说是站着，这个深渊峭壁笔直陡峭，她是倾斜站着的。</p>

换成其他人，仅是要维持站好不掉下去都很分神了，她居然还能顿悟！</p>

哦对，还是睁着眼睛的……就离谱。</p>

季常站在原地，只觉得风一吹整个人都很凄凉，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挂在神树上顿悟一次，结果跟粟宝一比啥也不是。</p>

这还有天理吗？</p>

司亦然垂眸，静静看着粟宝。</p>

她真厉害啊……</p>

要多跟她学习才行呢。</p>

司亦然垂下手臂，指尖碰到了裤口袋里的一丁点凸起。</p>

哦——这次见面都没有给她糖，她在深渊里应该也很久了吧？</p>

饿不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