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地窖里的真相(2 / 2)

因为自己的“善良”,无形之中害死了自己的爱人。

恐怕霍林很长的时间,都沉浸在愧疚,自责之中,浑浑噩噩,难以自拔。

……

……

“二位。”

“我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尹恩一阵咳嗽,柔声说道:“在我临死之前,我希望能够将毕生的‘古文知识’,流传下来。”

胡珀在一旁挠了挠头,很有自知之明的默默后退。

他的天资实在一般,而正常人学习古文,需要太久……如尹恩大学士这样的“老古董”,硬生生靠岁月熬出来了满腹学识,这样的奇迹,整个五洲都没有第二个。

桌上,堆了好几沓子古文。

地窖地底,还纹刻着不知名古文的篆刻痕迹,这似乎是一座未运转的古文阵纹?

“大学士阁下。”

顾慎担忧道:“您的身体……”

老人柔和笑道:“生命是一趟有限的旅程,而我行走的时间,已经比其他人要长的多了,我很知足。你们不必为我担心。”

古文,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精神文字。

由于清冢陵园的积蓄,顾慎和褚灵,某种意义上都可以快速地进行古文的阅读,还有学习……只不过两个人的学习速度,有较大差异。

想要自行开悟,还是比较困难的。

寻找古文会成员,为的就是“继承”一部分古文信息,来拼凑出更多的旧世界真相,或者寻找到失落的禁忌术法下落。

顾慎满怀期待地望向褚灵,后者戴着白猫面具,对他点了点头。

此行来到中洲,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继承古文会失落在外的这些“精神遗产”!

“来吧。”

老人坐在轮椅上,眼神慈祥地看着两位后辈。

他伸出双手,掌心朝上,等待着顾慎和褚灵,将手掌接触到他的掌心……他实在太苍老了,精神都难以离开躯壳,想要传递古文知识,就只能依靠这种办法。

“辛苦您了。”

顾慎将手掌搭在老人掌心,诚恳地开口。

“呲。”

胡珀在此刻蹲下身子,咬破了自己的拇指,顺着地上的古文篆刻,缓缓写了起来……这一幕引起了褚灵的注意,她微微有些诧异。

“地上的古文,是帮助我稳固精神的‘阵纹’。”

轮椅上的尹恩,笑着解释道:“无须担心,等古文的信息,灌输到脑海之中,你们便也能体悟到这座‘古文阵纹’的神妙之处了……只是不同人的参悟速度也不同,这位万中无一的‘古文参悟者’,恐怕参悟时间会很短。钥匙先生,你可要加油了。”

顾慎无奈一笑,道:“我努力。”

“放心……我会放慢一些速度等你的。”褚灵将手掌搭在了老人衰老的手臂上,平静开口。

“都准备好了吗?”

老者缓缓抬起了头。

他慈祥的双眼,对上了顾慎和褚灵。

下一刻。

他合上了双眼,三位“连接在一起”的生命体,在这一刻一同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冥想状态之中,这种参悟状态会持续极久,至少需要数个小时。

而顾慎当年在清冢参悟古文,往往四五个阵符,就要消耗一整天。

……

……

当冥想开始,另外一项大工程也开始了。

蹲在地底刻画阵纹的胡珀加快了血色阵纹的凋刻,并且在凋刻完第一层后开始凋刻第二层,这是尹恩所没有告诉顾慎和褚灵的——这间地底阁楼之中,所布置下的,不只是一座古文阵纹。

他不断咬破大拇指,不断以鲜血涂抹地板。

阵纹如莲花一般盛放,绽开,层层叠叠,以三人为圆心,很快就涂抹了地下室的一半占地面积,但胡珀并没有停止,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这一刻,他像是顾慎初到林茨时看见的那样。

拔草之时,无比专注……甚至还带着暮霭沉沉的死气。

只是他的鲜血,却是“朝气蓬勃”,大拇指被撕咬了不知道多少次,涂抹了一块面积之后,伤口非但没有发烂,反而是缓慢愈合,这实在就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奇迹。诚然这种自愈能力,不算夸张,至少宋慈活鱼这样的不死者也能做到,可随着阵纹的不断涂抹,整间地下室的部地板,都已经被血色所遍布……他书写的古文阵纹越来越多,所需要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他不再满足于咬破拇指,而是以锐刀割破手臂,甚至尝试了以动脉放血。

这样的一副场景,便再也无法与“温和”,“慈祥”挂钩。

在满屋子的血色映衬之下。

封闭的地窖,显得格外阴森,而且血腥,潮湿。

有几张古文图纸无风自摇,没有等他们落在地上,便被无形的精神力,定格在空中,于是便更加凸显此刻氛围的妖异……而在涂涂抹抹之后,完成这一切的胡珀,站在阵纹的最外围,他神情有了些许苍白,更多的是满意。

胡珀安静地欣赏着这副自己亲手缔造的“杰作”。

然后默默等待时间的倒计时。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忍不住回想这几日所遭遇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实在太突然,从东洲远道来访的“钥匙”,时隔多年发起袭击的“枭”,赶回林茨死在路上的“霍林”,命运女神真是喜欢跟人开玩笑,这一连串的事件,在短短一两日内爆发,实在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但目前来看,自己的应变很完美。

与真相配合在一起的谎言,才是最完美的谎言。

钥匙,并没有觉察到丝毫异样。

只是自己这个念头刚刚生出,一道突兀的声音便在阵纹中心响起。

“画完了吗?”

胡珀怔住。

站在血色阵纹中的顾慎,忽然开口了。

他睁开了双眼,回过头来,认真问道:“胡珀先生,您这就画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