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老丈原本是灵州营的将士,自从淮云浅登基后,便开始裁撤各地无用的兵丁,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裁撤那些年事已高的兵叮
在淮冬青的统治时期,因为常年没有补充兵员,所以各州府中养了许多年事已高的老人,各州府为此还多占了许多财税。
眼前的老丈就是这样一批人,当初从军时还是个年轻人,也跟着东征西讨过,后来就一直在行伍中摸爬滚打,前些年才勉勉强强混到一个校尉。
“有眼不识泰山啊,没想到竟是校尉大人1南宫昌微微欠身,老丈赶忙扶起他,随后摇头叹息道:“什么大不大人的?校尉算个鸟?在景国,一杆子下去能甩死一大片校尉,还是读书做官那才叫官。”
南宫昌笑了笑,给老丈拿了一壶酒,老丈见状眼睛都直了,喝了一大口,这才叹道:“看贵价出手这般阔绰,我也劝一句,赶紧离开灵州,离开的越远越好。”
“为何?不都说灵州物阜民丰,是个休养来的好地方吗?”南宫昌不着痕迹的问着,只见老丈冷笑一声,似乎是对这个世道极为不满。
“什么好地方,那是二十年前,现在的灵州简直烂透了。客官你从外面来,应该看得出田里这水稻有问题吧?”
“看得出,应当是田地里多年缺肥,而且水稻种的如此浓密,真的能长成吗?”南宫星等人落了坐,静静听着老丈说话。
提到这些,老丈就义愤填膺:“就一句话,这里的田都不是百姓的田,种好种坏家家户户也分不到一粒粮,谁会好好种?”
淮云浅脸色极为难看,老丈没有留心,反而继续骂道:“你们来的路上看到那一个个荒冢,那都是饿死的百姓,没地方埋,乡亲们就被他们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这些年灵州哪里还是什么天上人间,简直就是人间地狱1
“老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罗山河赶忙问道,只见老丈脸色一变,喝了一大口酒犹豫着不敢说出话来。
“老丈,今天我们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们现在就原路返回,有缘再见1南宫昌见状站起身来,就要同老丈告辞。
老丈一咬牙一跺脚,他今天也不顾自己这条老命了,趁自己还能说话,多告诉外面人一次,兴许就能传到朝廷呢?
“客官,见你们不是坏人,老头子就跟你们直说了吧。从几年前灵州荒废开始,灵州城中就出现一个姓许的人家,他们人多财多。
更重要的是,他们好像跟朝廷里有什么关系,一进城就开始各种买卖百姓的田地,有的人不肯卖,他就让人屠了别人一家1
南宫昌皱了皱眉:“这种行径,难道官府不管,也不上书吗?”
老丈冷笑一声,随后坐了下来叹息道:“也不是不管,只是官府也不敢管,几位应该也听说,我们灵州这些年光是刺史都换了三任,至于经历官、布政使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任。
也不瞒诸位说,不是官府不愿意管,实在是那些当官的也怕了,你想想,来一个死一个,那偌大的灵州城,偏偏当官的死了一个又一个,邪门的很1
“什么?这些事情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淮云浅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任何灵州的奏疏。
老丈看了他一眼,嘲笑道:“你们要是听说过那才稀罕,那些当官的死了以后,最恐怖的是有人看到刚死不久的人,第二天就在官府坐衙升帐了。
有的人不信邪,就去围观看,结果真看到前不久刚传出来全家老小都死的官员,此时都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
不仅如此,那个许老板跟他们有说有笑,甚至那些人还都阿谀奉承,客官们,我就问你们,这事邪不邪乎?”
明明是在南方,如今还是暖天,然而除了南宫昌三人外,其他人浑身上下充满了冷汗,不停舔着干裂的嘴唇。
告别老人后,南宫昌走回车队中,随后跟第五交代了一声,便有人把老丈一家接出灵州。
几人坐在马车中,罗山河不断回想着老丈说的话,最终扛不住压力,向淮云浅说道:“陛下,要不我们赶快离开灵州吧?这个地方有些邪门1
“罗刺史怕了?”淮云浅皱了皱眉。
罗山河尴尬一笑,还没等到他开口,就被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
“罗刺史不要怕,我带你去抓鬼,抓完后你就能安心上任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