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晋州,旧时为上党郡。
此处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自古得上党者望中原,先贤多出于此。然春秋以后,上党便无法独存,必须依赖于一方,这个道理,想来尧将军是明白的。」
破败的野王城县衙大堂内,刘益守面对远道而来的尧难宗说起上党风物,侃侃而谈,高谈阔论,温文尔雅。
但他就是不谈正事。
尧难宗面色尴尬,有心想开口,又感觉对方「儒雅异常」,不知道要怎么说,怕开口之后贻笑大方。
刘益守又道:「女娲补天、炎帝尝百草、精卫填海、羿射九日、大禹治水、愚公移山、黄帝战蚩尤、夸父追日、尧舜禅让、成汤祷雨等典故,皆是出自上党。
如今尧将军自上党而来,真是让在下心生惶恐啊。」
刘益守意有所指的说道。
尧难宗中人之姿,虽然还不太明白刘益守到底想说什么,但对方话语中夸赞上党的意思,还是听得懂的。
「吴王客气了,客气了。」
尧难宗讪讪说道。
听他这么说,轮到刘益守尴尬了。
刘益守话里话外都在说「风水宝地,有德者居之」,希望尧难宗主动提出来,将晋州让出来,对方竟然听不懂!
与天为党,尧雄一家人也配么?都暗示成这样了都没听明白?
刘益守也不得不在心中暗叹,和聪明人说话才有意思。要是跟一些俗人说这些话,他们只会觉得莫名其妙,等于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想到这里,刘益守对尧难宗拱手行礼,面色一变,比之前严肃了许多。
「远道而来,尧将军有话但讲无妨,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刘益守澹然问道,儒雅文士与冷酷政客,两种模式切换自然,无缝对接。
一旁的韦孝宽感慨刘益守变脸如翻书,刚才还在谈天论地说上党风物,没想到这一刻立马就「公事公办」了。这些政治动物们的是是非非,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家兄书信,请吴王一观。」
尧难宗双手呈上一封信,交给刘益守。
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刘益守心中已然明白对方的意图。
尧奋在信中说了两层意思:一个是听调不听宣,二个是可以帮刘益守攻取晋阳。
说来说去,都是华而不实,口惠而实不至的废话。
军权、行政权、地方经济大权、人事任免权等等,这些核心要素一条没有。刘益守大失所望,他还以为尧雄的家人在尧雄去世后无所依靠,所以举州郡来投效呢?
没想到还是在运行那一套旧规则。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你想跟别人谈感情,但别人却只跟你谈钱谈地位。说出来人人鄙视的话,却又大行其道。
正如权术就好像臭豆腐,闻起来很臭,但吃起来很香。大家捏着鼻子吃,吃完还砸吧砸吧嘴。
对于尧家这种地方豪强来说,哪怕他们无所依靠了,也不会纳头就拜。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依旧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