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的雷霆手段,确实妙极了。不杀一人,将那些人抓了又放,又实实在在的震慑了人心,震慑了宵小。”
吴王府的书房里,陈元康抚掌大笑。刘益守这招“查巫蛊”,反其道而行之。声势闹得惊天动地,也抓了不少人,但最后却没有实质性的“战果”。
大张旗鼓的作样子要把建康的反对势力杀得血流成河,最后确实抓了不少嫌疑犯,但经过大理寺的“审查”后,都无罪释放。这样的事情表面上看,确实显得刘益守很“无能”。
不无能不行,这巫蛊都是自导自演,强行栽赃那不是贻笑大方嘛。
如果处理一下反对派都需要费这么大劲,那只能说明刘益守的掌控力非常不足,反而会助长某些人的野心与气焰。
而换个角度看,手段从来都是为了目的服务的,如果再看看刘益守最终的目的是什么,那么就能察觉到这种虚虚实实的手段,非常巧妙,堪称无韵之离骚。
借着子虚乌有的“巫蛊之祸”,刘益守在建康预演了一次“控场”,并且实实在在的做到了“搜捕而不破坏”。将来他若是要取而代之,只需要在这次控场的基础上改善方案就行了。
这次成功的“试点”,已经试出了梁国的水温。他刘某人改朝换代的时机,就差那临门一脚了。
而对巫蛊之祸“相关人员”的搜捕,既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作为吴王的威严,以及对中枢和建康内外的掌控,也没有对政治结构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更没有给外界造成一种刘益守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喜欢在都城大范围杀人的错觉。
有点像绝世剑客在众人面前一剑斩落叶,不但显示出自己高超的剑术,让心怀不轨的人不敢动弹,而且没有见血伤人,没有引起不必要的仇恨。
“反对营建新都的人,未必真是反对禅代的。很多人不过是舍不得建康的坛坛罐罐罢了。把这些人,跟那些死硬派们区分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你们已经把该处理的人都处理了,如果我再找借口杀一批人,那就是画蛇添足了。”
刘益守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道,这些套路不提也罢。虚虚实实的玩一招,让潜藏的敌人摸不清状况。将来等他们放松警惕了,找借口一网打尽也是寻常。
刘益守从来都只担心打仗不能打赢,根本就不害怕那些只会耍手腕的老硬币们!
“你们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唉,也不能说你们想得没道理。如今梁国的公主,对我来说,确实已经没有用了。”
看着跟自己相识十多年的陈元康,刘益守很是诚恳的说道:“一个人若是见利忘义,与禽兽何异?萧玉姈于我有恩,不能说我发达了就把她一脚踢开。像这次一般的小动作,以后都不必再做了,没有什么意思。
我做事只讲问心无愧,天命在不在我,随他去吧,不可强求。他日萧玉姈若是因为禅代之事与我反目,那也是因果,避无可避。
这些事情,你们就不必操心了,该面对的还是得我来面对。”
刘益守深深一叹,没有追究到底是谁允许萧玉姈去探监的,想来必然是陈元康、崔暹他们当中的一个,甚至是全部。
话说到这个份上,此次萧玉姈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翻篇了,刘益守这是明确表示自己什么都知道,但不会秋后算账。
“主公之言,令人信服。现在属下深信,主公将来必定可以重铸神器,凝聚人心,以为天下之表率。”
陈元康双手拢袖,对着刘益守深深一拜道。
“马屁就不用拍了,我过两天就回荥阳去督战。建康的事情,你多盯着点,前方粮草一定不能断。
这次战争依赖运河,朝廷要继续疏通运河,在运河沿途建立渡口与水次仓。夺取河内后,我便会带兵前往晋州,荥阳作为粮仓所在地,一定要府库充盈。”
刘益守拉着陈元康的手,殷切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