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时候,轰天雷在水面上爆炸开来!
火油溅射到船上,木板开始燃烧。爆炸的气浪把正在回收的火船掀翻,里面的引火之物被江面上燃烧的火油点燃,开始剧烈燃烧起来!
“不好,起火了,快来灭火啊!”
船上有士卒高喊道,但是用处似乎并不大。火油这种东西比水轻,也不会溶于水。浮在水面上燃烧,根本浇不灭,唯有沙土可以将其覆盖后,隔绝空气阻燃。
江面上你哪里去找土呢?
这艘船很快就被大火引燃,从下往上开始烧,不久就完全沉入长江,只在水面上留下许多哭喊的人,和正在燃烧的火油。
王琳水军的船队,一艘又一艘的船只被“点名”,不少船都是被自家放出来还来不及回收的火船给殃及到了。这远不只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正在陆续回收火船的王琳水军,不小心就吃了个大闷亏!
“往洞庭湖方向走!撤退!”
王琳也不是傻子,眼看情况不对,他当然要跑路才是。现在水军里面没有笨重的大楼船,虽然现在被敌军打了一闷棍,但还不是无药可救。
“放弃那些着火的船,放弃回收小火船,朝南面的洞庭湖撤退!”
王琳对身边的传令兵怒吼道。旗舰挂上了撤退的旗帜,率先逃之夭夭。
他麾下的水军经验丰富,迅速变阵,一字长蛇般的船头接船尾,朝着洞庭湖的方向而去。虽然排在后面的许多船都被朝廷水军抛射出来的轰天雷给命中,但还是有很多船迅速逃出生天。
“让儿郎们踩轮都踩快一点,加速去追,把风帆都挂满!”
吴明彻从容指挥道。
朝廷的水军开始加速,再加速,明显能看到尾部的航迹。船队与王琳水军的后队,距离越来越近。至于那些受损严重的王琳水军战船,则都是在原地燃烧,缓缓下沉。
追击时刻,轰天雷已经不太好用了。哪怕命中一船,也很难打乱对方的阵型。
吴明彻对传令兵下令道:“加速,前面便是洞庭湖,让海鳅船在湖上采用冲击战法,把敌军那些快船顶翻!”
海鳅船就是新式战船中最小的那种,但是建造得极为结实,且船体有还加固木板防护。不仅如此,船体与船底的曲线都是特别设计,稳定性比普通船只强不少。
更恐怖的是,每一艘都内置了“自毁装置”,只要点燃引信,就能将其炸毁,避免被敌军俘获。若是接船拼杀比不过,也可以玉石俱焚,跟敌方极限一换一。
当初刘益守在安排这种船只的时候,就是抱着实在打不过,就用小船换萧绎的大楼船的主意。没想到王僧辩居然把自家楼船跟韦氏的水军一起报销了,倒是省了刘益守不少麻烦。
“都督,大事不妙。敌军的船队从后面追来了,有一种小船不仅速度快而且还很勐,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快船给撞翻了。”
副将陆纳拉着王琳的袖口,让他回头看后面。
王琳回过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身后的自家船队已经不剩下几艘,其余的,都是折在半水路上了。而追兵的速度一点都没减慢,几乎是前赴后继。
“吃了战船与武备的亏,唉!”
王琳叹息一声,深感刘益守不讲武德,自己这边的船只跟对方比差了太多。有时候水军的武备厉不厉害,还真不是看船只大小。
起码不能只看船只大小。
“都督,右岸是洞庭湖的水道。一条接一条的,进了芦苇丛,就什么也看不到了。不如分兵突围吧。”
陆纳小声建议道。
他们这些人都是水贼出身,打不过就跑,再平常不过了。
“我怎可抛下兄弟们自己跑路!”
王琳不悦呵斥道,断然否决了陆纳的建议。
“都督,兄弟千千万,没有了这帮兄弟,将来还有别的兄弟。可世上只有一个王琳!还请都督莫要意气用事啊!”
陆纳拉着王琳的袖口就直接给他跪下了。
王琳为将很有担当,从来不让手下为难。如今危局,平日里积德颇多的王琳果然就有人愿意掩护他逃命。
“打出旗号,与追兵死战!”
陆纳对着传令兵怒吼了一句!
旗舰挂起战旗,果不其然,王琳旗舰身后的船队停止前进,调转头朝着吴明彻的追兵而去,很快便有船只被撞沉。而王琳则是乘坐一艘旗舰放下来的小船,在亲卫的陪同下,进入洞庭湖右岸的某个隐秘水道。
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芦苇荡里。
洞庭湖沿岸这样的水道不计其数,只有当地的渔民才分得清哪个是哪个。吴明彻的兵马从彭城而来,哪怕是有地图,也不可能找得到王琳所乘坐小船所消失的位置。
洞庭湖上的厮杀还在继续,虽然王琳麾下水军拼死抵抗,可最终也没能逃出被全歼的命运。而吴明彻麾下的水军,不过是损失了五艘海鳅船而已。
还都是自爆的!
新式战船和新式武备所创造的战果,给了自吴明彻以下的参战将士极大震撼。
原来在战术得当,武备先进的情况下,真的可以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吊打没有对应准备的敌军。
哪怕是训练有素的敌军。
轰天雷、水轮、海鳅船等先进技术,此战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原先对北伐没什么信心的吴明彻,此战后已经相信自己麾下这支水军会成为北伐的王牌了。
而湘东王萧绎,在失去了赖以维持战略均势的水军后,也将迎来最终的灭亡。
……
巴陵城的城头,身披铠甲的樊毅,在城头亲眼目睹了水战的全部过程。
他万万没想到,湘东王萧绎平日里所依仗的水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弱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几乎是被单方面的吊打!
“将军,敌军将劝降信射入了城头!”
一个传令兵拿着一支绑着信纸的弓箭,双手递给樊毅恭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