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阿郎总是想得那么远,妾身却不能完全理解。
这世间苦难太多,妾身亦是早已麻木,不做指望。人人生而不等,有人出生便是大富大贵,有人却连温饱也办不到。妾身这样出身微寒的女子都放弃了,阿郎何以要坚持呢?”
贾春花一边给刘益守揉肩膀,一边小声问道。
刘益守身边的女人,多半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身不由己在他身边的。唯独贾春花是看上了刘益守的为人(当然也包括神仙般的颜值)而自愿留下来的。
相反,如果她不选刘益守,还有崔孝芬那几个未成家的儿子可以选。
“你有没有听过无知之幕?”
刘益守轻声问道。
“妾身未曾听过。”贾春花实话实说道。她虽然在崔氏的时候也跟着崔孝芬的女儿一起读了很多书,但跟学识渊博,见识不凡的刘益守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如果你生下来,可以选择这世道。那么你是会选择那种纯粹弱肉强食,只要是弱者,就会失去一切的世道。还是会选择那种哪怕是最贫困交加的人,都有一条活路的世道?”
刘益守忽然睁开眼睛,凝神看着不远处水池边的火把问道。
“妾身应该……不,肯定会选择第二种。”
贾春花很是确定是说道。
“这就对了嘛。
崔娘子乃是望门寡,确实过得很苦。我把她收入房,或许能救一人,然而也不过是贪图美色罢了,登徒浪子一般的并不值得一提。
此举最多不过是积小善,没有我,崔瑶兰也是衣食不缺的,将来她也能遇到合适的人。
可若是收她入房,就能让崔氏二房的人安安稳稳的迁徙到建康,那么南阳的局面便可以迅速稳定下来,更是不需要派兵攻打宛城。
南阳的战事可以迅速结束,那些缺粮的灾民,便可以安安稳稳的去田里种草棉,更是有两淮和建康的粮草支援他们。
如此一来,是不是很多士卒不用去死了,是不是很多南阳的百姓不用忍饥挨饿了?
如此一来,那些在底层泥坑里面滚打的可怜人,是不是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是不是在今年南阳饥荒的情况下多了一条活路?
你从这个角度看,无论我对崔瑶兰使出多么下流的手段,都是值得的。这便是作小恶,而行大善。底层之人的那些活路,不就是上位者漏一下指头缝,就漏出来了么?
我对你们有愧,可终究还是问心无愧的,要不然,现在就不会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说完这番话,刘益守心里舒服多了。
“嗯,阿郎是什么人,妾身都是知道的。萧娘子已经跟我说了,当年你们在建康三天不下床的那些风流韵事。”
贾春花顽皮的对刘益守眨了眨眼说道。
“她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刘益守大惊,萧玉姈这嘴巴真是没把风啊。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房事小秘密,这位梁国公主该不会都说了吧?
“呃……”刘益守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哪个女人不喜欢阿郎这样的男子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三天不下床呢?萧娘子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啊。”
贾春花神秘一笑,在刘益守耳边滴滴咕咕了半天。
“今晚不是你侍寝么?你就一点都不想我了?”刘益守好奇问道。
“不重要啦,让给萧娘子吧。只要阿郎不要把刚才那些话跟其他娘子说就好了。妾身出身微寒听得懂,有些娘子可就未必听得懂了。阿郎可以用她们可以明白的话去解释为什么崔娘子要进门。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拉个勾吧。”
贾春花伸出小拇指,在刘益守面前晃了晃。
嘛,她果然还是很介意的吧?刘益守心中暗想。
……
洗完澡来到书房,刘益守就看到羊姜穿着一身文士的长袍,盘起男子常用的发髻,坐在桉头写字。
刘益守一时间有些恍忽,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头也不抬的羊妹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再次穿越。
“你为什么在这里呢?”
刘益守看到埋头书写的羊姜疑惑问道,这应该是自己的书房啊!羊姜不应该待在卧房么?
“你以为我想来啊!你许久都不回,还把王长史(王伟)都带走了,毛喜也派给杨愔打下手,害得府里根本没有人管理用度。她们都不想管这些,只有我勉为其难的管钱了。咱们府里现在人也多了,光小孩就一大堆!你知道我们现在多穷么?”
说完她抬起头,一脸幽怨的看着刘益守。
“每次有斩获你都分给了手下,府里已经要揭不开锅了,你给我悠着点啊!”
羊姜一把将刘益守拉到书桉边,用力的拍了拍上面厚厚一叠纸说道。
“呃,建康那边,不是还有很多商铺么?琉璃啊,瓷器啊什么的。每个月的进项难道还不够府里日常开销?”
刘益守记起这一茬来了,印象中这些店铺里的瓷器等物似乎供不应求的样子。
“你说的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那是从前啊!萧菩萨还在,肯定愿意出大价钱买那些东西啊!
现在萧菩萨已经不在了,那些佛寺也被你拆了不少,建康那些权贵也被你得罪光了!我们店里那些画了佛像的瓷器啊,那些莲花形状的餐具啊,那些五彩琉璃啊,全都卖不出去了!
肥羊都被你搞死了啊!”
羊姜恶狠狠的拍了拍桌桉,一字一句的说道“刘都督!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
她百无聊赖的躺在木地板上,双目无神看着刘益守,翻了翻白眼道“纵横天下的刘都督居然连家里几个妾室都养不活,你看说出去谁信?
我的嫁妆也被我父霍霍完了,你看着办吧,唉!人人都羡慕我是刘都督的枕边人,谁知道竟然……唉!”
羊姜自怨自艾的说道,一把将刘益守扯到地上坐着,手伸到他衣服里面乱摸。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教你几招,建康那些肥羊多不胜数,随便搞搞,弄点私房钱还不容易。”刘益守轻轻拔出她头上的木簪子,长发便很顺畅的散落下来。
“真的?”
羊姜一下子坐起身来,把刘益守扑到地上,双眼迷离的看着他,身体紧紧贴在对方身上,像小猫一样亲他的脸,散开头长发弄得人痒痒的。
“嗯,明天我正要跟杨胖子说这件事呢。”
刘益守双手抱着羊姜,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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