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数万虎贲朝发夕至前来解围”这样的话,只能哄骗三岁小孩。倒是刘益守本人就在襄阳城,并且还屯扎不少精兵,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动向。
或者说,这句话就是眼前这封信的唯一有效内容了。
“这封信,等于是啥也没说啊。”
崔訦不满的叹息道。刘益守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满口答应得好好的,但就是隔岸观火,一句承诺保证也没有。
“刘益守只是在告诉我们,他有能力出兵夺取南阳,仅此而已。”
崔士谦冷冷说道,崔訦瞬间就不说话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你有必要说那么直接么?
崔訦也叹息一声道“真要把妹妹送过去啊,你也真是狠心,她已经很可怜了。”
“我也想替她去,可是你看有这个可能么?”
崔士谦无奈苦笑道。
“说得也是。只不过那个望门寡,会不会让刘益守恼羞成怒呢?”
崔訦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种迷信的事情,不止是有人信,甚至可以说是某种不成文的社会风俗了。不可明说,但大家都忌讳。
“只是妾室而已……今日便让她启程去襄阳吧。”
崔士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崔訦觉得自家大哥有点假惺惺的,真要是不舍得,又何必玩这么一出?果然,个人的幸福,终究是抵不过家族的利益。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身崔氏在南阳依附于高欢,就是处于一种恐怖平衡之中。如今,平衡似乎要被打破了。
几天后,崔氏的人将崔瑶兰送到襄阳,刘益守去江陵跟萧詧谈事情去了正好不在,王伟将人接到了暂居的别院。
崔士谦嫡出的妹妹,望门寡,好几年都没嫁出去……崔士谦的回复,就是送来了这样一个“大龄女”。负责接人的王伟差点把肺气炸,直接“退货”!
刘益守提拔他于微末,二人君臣相得,合作无间。刘益守对王伟来说不仅仅是上级那么简单,还是自己的媒人和好友。
崔氏的行为,不仅是在打刘益守的脸,更是在打他王伟的脸!
关键时刻,来襄阳担任军医官的崔冏将王伟拉到一边劝说道“女人是主公的女人,哪怕不好,也要主公来说,你是不能越俎代庖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将来这女子得势,把你记恨上了怎么办?是非曲直主公自有判断,你把人送到主公那边就好了,何苦枉做小人?
主公是何等样人难道你还不明白么?他又怎么会做事没分寸呢?”
如今崔冏也早已成家立业,在寿阳安家。他深知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偏激,被女人记恨上,是一件很不智的事情。
这位崔氏女是嫡出,而且还是崔士谦的妹妹。你要是“退货”,而且刘益守连这位的面都没见过,那样的话到头来得罪的可是一堆人!
无论如何,让刘益守见个面,再做定夺也是不迟的。
听完这番话,王伟吓得一身冷汗,对着崔冏千恩万谢之后,连忙将崔瑶兰好好安顿,然后匆忙赶往江陵向刘益守禀告此事。
……
“姑父既然要出兵,本王一定会鼎力支持的。”
江陵城府衙书房内,萧詧一脸笑容的给刘益守倒酒说道。
“江陵偏远,等夺得南阳后,我便上书朝廷,将你的封地改在丹阳,靠近建康也好时常跟天子走动一下。”
刘益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眯眯的说道。
“当真?”
萧詧激动的握住刘益守的双手不放,双眼放光,激动得不行!
“对,让你兄长萧誉坐镇江陵即可。”
刘益守微微点头,那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十分亲切。
“实在是太感谢姑父了!”
萧詧情不自禁的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动。刘益守就这样安静的,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封地改在丹阳是什么意思呢,从实质上说,能拿到的供奉微不足道,远比在江陵少得多,几乎就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封地。
丹阳是梁国的“直辖市”,就在建康南面。封地在这里,好处不在于一针一线的多少,而是建康一旦有事,丹阳的藩王可以在第一时间带兵入台城掌控局面!
只要是有这个必要!
所以说刘益守的提议,与其说是改封地,倒不如说是看好萧詧将来登基继位!
一旦萧欢不在了,封地丹阳郡的萧詧,便可以直接上位!而不会像萧绎一般,因为湘州地处偏远,行军路线太长而错失登基的时机。
刘益守刚才的表态,可谓是意味深长。
“作为萧氏的驸马,在下一直都是把萧家人当自己人的。哪怕是如萧绎萧纶之流,在下亦是没有痛下杀手。
作为天子的兄弟,将来居住建康附近,也是常理,怎么能一直在偏远荆襄呢。”
刘益守感慨的说道。
“姑父所言极是!这次姑父要出兵南阳,本王定当竭尽全力,姑父要什么,本王就给什么!”
萧詧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绝对跟刘益守一条战线。
“嗯,不妨给你兄萧誉写信,让他也出出力。将来他要入主江陵的,虽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也不能说不出力就得好处,是这个道理吧?”
刘益守笑着问道。
“姑父所言极是,想来二哥也是很想到江陵来的。”
萧詧开心极了,没想到自己心里盼望的事情,居然如此轻易就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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