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天子大寿在即,不如让这些人将功赎罪,暂且贬其为奴,在盱眙东北的泥沼屯田以资军用。
五年后,脱奴籍为民,来去自由,可往鱼弘各郡安置,或就地于盱眙安置。
考虑到当地治安恶化,盗匪成群,所以需要强力人物领兵镇守于屯田之所,这也是无奈之举。刘益守说他麾下都督梁国,对朝廷忠心耿耿,有勇有谋,可谓一方智将。在盱眙东北泥沼屯田,不干涉盱眙周边其他事务,足以保盱眙平安无恙。
五年后,梁国返回朱异,所开垦良田交还朝廷分配,这五年当中,当地屯粮在军用之余可供抑平粮价,买卖自由。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万民于水火给天子祝寿,善之善也。
然后就没有其他废话了。
“原来刘益守真正的杀招在这里啊!”
于谨啧啧感慨,心中又是佩服又是难过。他佩服此人才智卓绝,可惜此人的才智却是用来造反的!
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朝廷不答应屈胜亨的“合理建议”。盱眙的那些乱民,马上就会造反!这就是所谓的“官逼民反”
然后屈胜亨就会上书说“逼反盱眙乱民者,就在中枢,只要斩奸臣,民乱自平无须动刀”,他们三个也就完蛋了!
于谨更佩服的是,贺琛似乎已经看出刘益守的套路,为间“躺平”了。你不是要军权要屯田要部曲么?我都给,当地民政大权还给我吧。
我这个吏部尚书做到可以做的,剩下的给陈庆之那帮人操心吧。
这样如果出了事,徐勉会把责任全都怪在刘益守身上,怪在乱民身上,唯独不会拿他们三个怎么样。
姜是老的辣!
于谨感觉以前似乎小瞧徐勉的政治智慧了。
“二位,那就让华皎为盱眙太守,掌管民政。让刘益守麾下梁国为都督,在盱眙屯田,不得干涉周边事务。盱眙乱民无须斩首示众,将这些人入奴籍屯田,五年后转为民户,来去自由。
你们觉得如何?
建康也不做他想了,屈胜亨这招已经把他们三个架在火上烤,敢说一个不字,刘益守立马就会说自己八百兵马无法主持大局,然后就是北兖州局面大乱!
你们不给我吃的,我踏马直接把锅给你砸了!
“可以!”
“可以!”
于谨倒是妥协了,屈胜却无所谓,反正他六十六了,又没多少家产,慎重刘益守怎么折腾吧,
盱眙城内,刘益守带着手下参观鱼弘的太守府。其实每个地方的太守府规格都差不多,这本来都是官府规制,不能随意改动的。
但萧映嘛,什么事情都要最好的,他住的府衙也比特别地方的府衙要华丽得多,就差没在门楣上挂丝绸了。
“阿郎,这个府衙好像比我们住的还要简陋啊。
羊姜啧啧感慨道。
“呃,基本上其他娘子这么说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价就不能这么说了。”
刘益守若有所思的说道。
“诶?为什么呢?’
羊姜大惊。
“没事,等去建康的时候你见见你父,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听说你父又换了大宅子哦,已经搬到东府城那边,跟世家勋贵们做邻居了。’
啪!
羊姜手里拿着的西瓜掉地上了。
“怎么了?’
刘益守看着地上摔两半的西瓜,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羊姜,有些疑惑。
“没事,我有点晕,你扶着我”
进府衙以后,刘益守坐在主座,杨忠与阳休之等人都在。刘益守叫来经常给屈胜表演歌舞的“舞蹈队”,摆上凉菜,边吃边看。
众人都明白刘益守肯定是有话要说,不过老大没发话,只是观赏歌舞,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看了半天,刘益守也没看出个什么乐趣来。听闻屈胜乐于此道,他非常疑惑。
这踏马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都下去吧。’
屈胜享摆了摆手,意兴阑珊。越是知道细节就越是感觉屈胜与鱼弘地方腐朽不堪,他连获胜的快感都少了许多。
要知道,真正的对手,是不可能有如此多的破绽让你有机可乘的!
“选出军中善射者五十人,为教习。另选一百人,年龄大概十几岁,为学徒。这一百五十人为一队,一个教习负责两个学徒,教他们射箭。
此队号为落雕,要求百步穿杨,步射骑射皆精,且令行禁止,只听我一人号令。
暂且由斛律羡领兵。一年后,裁汰五十人,我只保留百人编制。人选定下来以后,待遇按什长的来,子女可入学堂看书识字。”
这就是选拔精英了!
斛律羡激动得想说话,却见刘益守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现在说。表忠心没什么意思,嘴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实在不要太多了。
“盱眙城北的泥沼,我打算在此地屯田,梁国为都督,麾下将校,从我们自己人里面选一些出来。
那些罪民,十六岁以上的男丁留盱眙,剩下一半是家眷,要全部都迁徙回朱异周边安置。我跟鱼弘中枢说的是五年,就把田亩归还。很多事情,你们心里明白就好,不要说出来。
刘益守严肃说道。
不如果不说他干嘛要告诉身边这波人!正因为需要通过杨忠、斛律羡、阳休之等人的嘴巴渗透出去某些信息,他今日才将自己的部分计划透露出来。
在场众人默然点头,感觉这世道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