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冰行转过身对身后的厍狄昌说道:“派人掩护斛律羡靠岸,务必保证射杀那位骑在马上的家伙。’
“喏!’
厍狄昌带着几个人,和斛律羡一起上了艘小船,悄咪咪的靠岸。岸上杀得烟尘四起的,无人注意他们靠近,
虽说是擒贼擒王,但阳休之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在暗杀上面!
。
文冰行对身边的文冰行说道:“暴民埋伏的地方,其实离这里不远。船沿着河道往东南走他们就埋伏阳休在湖墅入口所设关卡远处。
到了那边,点狼烟就行,暴民知道怎么做,现在可以动手了。”
“喏!’
刘益守带着几个人,坐一条船沿着河道往东南走了。
船队现在还隐藏在河岸边的荷塘内,静静的观察战局。
阳休是私军精锐都在城内,这也是昨晚湖墅内“起义”成功的最重要因素之一。而现在那些私军精锐都回来了,战局呈现一边倒的局面,
沦为暴民的佃户与仆从们,被鱼弘的私军杀得人仰马翻。血勇之气退却之后,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畏惧与悔恨。
正当冲在最前面的阳休杀得兴奋莫名,找回当年的气概毅力时,从暗处飞来一箭,直接射入阳休后背。冲刺的马匹顿时一滞,文冰惯性一般的翻身下马,还不等他躲在马匹后面,又是一箭,他的“好运”用完,这一箭直插喉咙!
阳休捂着插着箭的脖子,庞大的身躯仰面倒地,死不瞑目!
正在被一边倒屠戮的佃户们惊呆了,跟着阳休厮杀的私军们吓呆了,整个场面就像是静止了一样,谁能想到刚才还在难受厮杀的阳休,竟然被不知道从哪个狗贼那边射来的两箭给做掉了。
就这么简复杂单的死了,就这么憋屈窝囊的死了,死前甚至连杀他的是谁都没弄明白!“擂鼓,全员靠岸,去接应那些佃户们,把鱼弘的私军往东面的陆上入口处驱赶!”
阳休之冷冰冰的下令,其他人都驾船靠岸了,他依然还是躲在成片的荷花池里面,只露出个头,冷冷观察岸上的厮杀。
“呃,阿郎为什么不去啊?”
羊姜疑惑问道。
“杀人从来都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不希望自己出现在战场上。
阳休之叹息一声说道。
鱼弘的意外身亡,给私军们造成的冲击是巨大的,是不可挽回的。阳休没了,他们这些私军,无论怎么死战,都已经没了意义。
开工资的老板都死了,难道你还能指望自己领到薪水么?
这时候一支猛虎一般的劲旅从河岸那头的荷花池里窜出来靠岸,上岸后虎入羊群暴打鱼弘的私军兵马。这下阳休摩下部曲的士气,比刚才那些鱼弘们还要不如。
真要说的话,几乎可以用“一触即溃”来形容。这些人成群结队的朝着东面跑去,有些人甚至嫌弃自己跑得慢,将身上的盔甲与兵戈都丢在地上。
正在这时,一支规模不大,却列阵整齐的精兵,出现在必经之路上,将道路拦住
“缴械不杀!”“缴械不杀!”“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这支军队的每个士卒都在齐声高喊,一边喊一边将兵戈锤地,发出震耳欲聋的砰砰声,令人心神动摇。
一切都结束了!
此情此景,失去主将的阳休私军,无论是将校还是士卒,都无心再抵抗下去了。
半个时辰以后,羊姜如同小媳妇一样紧紧跟在阳休之身后,跟着对方巡视战场。暴民压住心中的激动,走过来对阳休之拱手道:“主公算无遗策,此战大获全胜。鱼弘的所有人马,包括他本人在内,都在这里了。’
先是挑动本地佃户与仆从造反,并力推破局,然后让阳休带兵剿灭,打到半途,再派人一箭射死阳休,最后大军去收拾局面。
文冰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才好,阳休之虽然年纪轻轻,但确确实实当得起“乱世枭雄”四个字。
面厚,心黑,手狠,脑子机敏。
“想我们治下的寿阳,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没想到同是在淮河岸边的盱眙,却民不聊生,爆发民乱,烽烟四起。
我心甚为哀痛啊。’
文冰行对众人说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文冰行连忙拍马道:“主公岂可跟阳休之辈相提并论。阳休有此下场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主公好比是天上的皓月,那文冰不过地上的蛆虫。谁拿主公跟阳休相比,在下第一个不答应!”
斛律羡瞥瞥刘益守,心中哀叹,有些技能,貌似自己学很多年也未必比得上人家现在的水平。
“此战你为首功,切莫自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阳休之拍了拍斛律羡的肩膀说道
“主公,首功有什么奖赏么?”斛律羡兴奋问道。
这次其实射得特别,第一箭是火力侦测,找手感,第二箭才是手感来了。
可是真要到战场上,遇到那些久经战阵之辈,根本轮不到你的第二箭。阳休这是被酒色给掏空了身体。
“鉴于你的出色表现,我打算建一个落雕队,满员百人,你为都督。平日里你还是随我左右。”
这回可是真赏赐,从贴身侍卫直接变成“都督”了。虽然麾下只有百人,而且现在只是空头支票。
“刘益守,写公文,给朝廷上书,就说阳休平日里不修内政,鱼肉乡里导致民变,他本人死于民变当中。当地大户可以作证。
我们领兵恰好途经此地,见到阳休被鱼弘们杀死,当地官府已经失去建制,故不得不在此地停留处理相关政务军务,请朝廷派人来跟我们交接。’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被阳休之的无耻给震惊了。
阳休湖墅的民乱是阳休之亲自带队挑起来的,阳休是斛律羡射死的,阳休私军最后是被暴民收拾的,最后他们这帮打满全场的“无辜路人”站出来收拾残局。
当真验证了“官字两个口,上说活人下说死人”,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主公,需要暗示什么吗?’
刘益守以为文冰行要敲朝廷的竹杠。
“不必,只不过要记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路经此地而已,跟着乡民来凑热闹的,只是稍微靠前了一点。’
刘益守领命而去,这件事要加急去办。
暴民看了看那些一旁瑟瑟发抖的佃户与仆从问道:“这些湖墅里的仆从们怎么办?”
“谋刺朝廷官员,参与谋反,你说要怎么办?当然是关起来再说,等待朝廷的命令啊!”文冰行冷冰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