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教训得是。”
斛律光心悦诚服的说道。
“对了,你给斛律羡写封信,问问他在那边情况怎么样。”
斛律金不以为意的说道,像是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一样。
斛律光面色古怪,顿了一下,随即问道:“父亲,那写信说什么呢?”
“就问他在寿阳过得怎样啊,还有什么好问的。他走了也有些时日了。
斛律金眯着眼睛看了看斛律光的表情,又偏过头去不说话。
为什么你自己不写?难道是因为小时候把斛律羡打得太狠了,现在不好意思了?
有些话斛律光想问又不好开口问。
“知道了父亲,我写完给你看看。”
“嗯,去吧,我要睡觉了。
斛律金摆了摆手,示意斛律光出书房。
这大白天就睡觉日子过得是不是太安逸了?
斛律光觉得自己老爹太反常,却又不好多问,只得长叹一声退出书房。
韩陵山离着邺城南面的安阳不远,依山傍水,风景好,风水更好。然而高欢麾下众人都异常疑惑,为什么要主动放弃黄河北岸岸边的枋头这个桥头堡呢?
偏要在韩陵山这个鬼地方扎营!
高欢并未说这是段韶之谋,而是借口自己受到“韩信”托梦,说在韩陵山这个地方可以打败尔朱荣。
因为韩陵山是韩信的“祖坟”所在。
以迷信的角度来说,这种说法确实能站得住脚。可是这种说法并不能完全令人信服。高欢从政治的角度讲了一大堆,比如说鼓舞士气啊,比如说上下团结一心啊之类的。
就是不说具体的细节。
高欢力排众议,众人只能给他查漏补缺,毕竟现在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高欢带着段韶为中军,坐镇韩陵山。封隆之与李元忠守邺城,毕竟他们之前就守过,“业务”很熟悉。
高敖曹带着本部人马为疑兵,布置于小河对岸,跟上山的山道隔河相望。山上高岳为左军,窦泰为右军,呈现防御性质的圆阵(这种不分前军后军),在此地等候尔朱荣的到来。
从兵力上说,与尔朱荣的兵马不相上下,甚至还稍多。
但从各部实力来看,只有高敖曹麾下的河北世家部曲最为精锐,而且一直修生养息。更重要的是,这支军队,尔朱荣不熟悉他们的打法!
段韶的部署就是,用山上的圆阵把尔朱荣给拖住。若是尔朱荣攻高敖曹部,对方也能退到山下,得到山上部队的增援。
韩陵山可不是泰山那种高大巍峨的山,你硬是要叫个土丘也行,山上山下互相支援就是一会的事情。不得不说,段韶在选择场地的时候,确实是精挑细选才选中这里。
他还特意“旷工”实地考察了一番。
战书送到尔朱荣那里,尔朱荣马上给高欢回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把脖子洗干净点,在韩陵山等着。我刀快,砍人不疼。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斛律金父子在谈论尔朱荣和高欢的时候,尔朱荣和尔朱兆叔侄,也在讨论斛律金和高欢。尔朱荣带着大军占据了枋头城,并让慕容绍宗守荥阳,保障后路。
慕容绍宗建议尔朱荣不要着急攻打邺城!
要先把黄河以南的土地都占住,等春耕过完以后,高欢的草台班子就连本地世家与农户都压不住了,毕竟,田还荒着在呢!现在这个出兵的时机很好,不需要急吼吼的就跟高欢决战!尔朱荣不听,把喜欢聒噪的慕容绍宗丢到荥阳守后路去了。
枋头城的城头。
尔朱荣看着当地临时招来的民夫,将粮草一车一车的运进枋头城,满意的点了点头。以枋頭城焉据点攻打邺城,乃是常规套路中的常规,每一次攻击一方都是这么做的。
“上次败给劉益守,一是他有白袍军这支强援,二是他把这支军队的消息隐藏得很好,三是贺六浑那几个人背叛了我们!
这一次,出征的都是来自北秀容的人马,数量虽然不占优势,但胜在上下一心。”
尔朱荣自信的对尔朱兆说道:“贺六浑想在韩陵山这个地方决战,那就遂他的意。免得这家伙又编出来什么韩信孙武之类的。’
“叔父所言极是。只是我们这次何不绕过韩陵山攻邺城?’
尔朱兆问了一个不算太蠢的问题。
“邺城乃是河北那帮人的根基所在。我们若是攻打邺城,只会让贺六浑他们上下一心,并不可取。如今我们若是专攻韩陵山,河北人势必不會拼死救援!
如此一来,仗是不是好打些呢?’
尔朱荣摸着美须,感觉一切尽在掌握。除了后方斛律金那个不安定要素外,其他的都在意料之中,无甚稀奇。
“叔父,战书是约定三日后进军,我们
尔朱兆不动声色问道:“我们要不要提前动手?”
有时候提前动手对自己来说未必是好事,凡事都要一分为二的看。敌人准备时间不足,你的准备时间其实也变少了,还有更多的未知因素。很难说是不是真的有利。
“明日清晨,早早吃过饭,然后直接出兵韩陵山!”
尔朱荣紧紧握住拳头说道,他似乎已经看到高欢跪在地上求饶,然后被自己砍下了狗头!果真是兵不厌诈啊!
尔朱兆暗叹尔朱荣上了战场就是手黑心黑,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叔父,探子回报,高欢在山脚下河对岸屯兵,又在山上摆圆阵,我们要先攻哪个?’
“以我对贺六浑的了解,他为了稳定军心,势必亲自在山上督阵。擒贼擒王,直接攻韩陵山!’
尔朱荣已经不想跟高欢玩什么无聊游戏了,只要击破韩陵山上的大阵,游戏直接结束。这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