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僧祐究竟是何许人也?”
看到天色已晚,刘益守让贾春花送来一壶酒,跟陈元康边喝边聊。
“呃,此人以前是在魏国做官,官至银青光禄大夫,当然,这个是虚职,不能说明什么。就在我认识你的那一年,洛阳不是大乱嘛,此人就跑梁国来了。”
就这?
刘益守感觉莫名其妙,一个降将而已,能得这么重视么?
“此人后面跟魏军,也就是邱大千那帮人有过交手,然而很不幸的是,他被俘了!”
那时候刘益守在枋头,不知道南边发生了什么,想来这位胡僧祐似乎运气不太好,投降过来以后,没什么人际关系,不像羊侃那样可以混到建康城圈子里面,只能作为边将在两淮厮混。
“真够倒霉的。”刘益守感慨了一番,这年头没背景的人混社会太难了。当然,羊侃也不能说容易,但好歹人家混进建康城的核心圈子了啊。
胡僧祐这种没有背景的草根武将,真就是被萧衍打发一根骨头去看门,又被前任主人逮住了,前景可想而知。得亏是魏国中枢大乱还没精力去收拾他,要不然这厮早就被挂旗杆上了。
“那后来呢?”
“后来陈庆之破睢阳,这家伙就在监牢被救出来了,摇身一变,又成了元颢麾下大将。”
陈元康微笑着喝了一口酒,打了个响指,言外之意不必多说。
刘益守差点没笑岔气!
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结果元颢的人马被尔朱荣暴揍,这家伙又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跟陈庆之合兵一处,逃到了嗯,就在南济阴郡,跟陈庆之一块。”
他止住笑,见陈元康一脸戏谑的微微点头,事情果然就是如此!
怎么说呢,胡僧祐这个人的遭遇,只能说人生起起落落,兴衰无常。发生在别人身上是一个很好很有趣的笑话,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可就是个大大的悲剧了!
怎一个惨字了得啊!
“不过经历这么多起伏还没死,也算是挺有本事的。我对他没什么了解,但是有个人肯定不仅对他了解,而且会很有共鸣。”
陈元康意味深长的说道。
刘益守想了想,明白了,那个人必然是南北两边左右横跳的杨忠。
“让杨忠去劝降?”
刘益守明白陈元康想说什么了。
“那个成景俊,脑子坏掉了,为了一个杀父之仇,可以十年后再灭仇家满门,这种人已经被萧衍笼络了,势必会死心塌地跟我们作对。
陈庆之跟主公还有点师徒情分,做事不会做绝,这家伙就未必了。”
陈元康沉声说道。
刘益守微微点头,世上有些人就是带着死脑筋做事不转弯的,不能以常理推测。
“所以事不宜迟,南济阴郡离这里实在是近在咫尺,速度上我们有绝对优势。快刀斩乱麻,只要拿下胡僧祐,我们占据南济阴郡,毗邻彭城,造成既定事实,那么萧衍也不可能让我们把地盘吐出来,毕竟这里可是边境!
若是成景俊到了南济阴郡,存心跟我们作对,要收拾他还得颇费些周折。”
陈元康的谋划很有道理,还有一点他没说的是,胡僧祐这个人,是在北魏与南梁之间左右横跳过多次的人,类比杨忠。这种人,南梁那边能有多信任?
陈庆之让他暂代南济阴郡刺史一职,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等正主成景俊来了,这厮就会被投闲置散,成景俊也不会信任他。
没办法,这年头没背景的武将,就是这么悲哀,立功了要被打压,平日里两头受气。
“如此,那我跟杨忠说说,长猷你回去歇着吧。对了,元明月好像有两个堂姐妹什么的,现在在寿阳城内,我让人送你宅院里给你暖床。”
这二女肯定比不上元明月的容貌,但胜在数量多啊!刘益守这也算是另类的一碗水端平了。
谁知听到这话,陈元康连忙拱手道谢,然后推辞说道:“主公,在下玩玩就算了,你今晚送过来,明天我还回去,谁想纳妾谁领走,在下一点纳妾的意思都没有。”
陈元康面色坦然不像是做戏,刘益守好奇问道:“长猷在洛阳时身边女人成堆,我看你来寿阳身边也没人暖床,元氏女你看不上?”
“非也非也,我只是怕麻烦而已。”
陈元康摆了摆手说道:“还是寡妇好,又主动投入肯卖力气,又不粘我来去自如,实在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主公送两个美妾到我这里,我还得费尽心思养着,不宠她们好像是对主公不敬,麻烦太多了。”
吾之蜜糖,汝之砒霜,刘益守明白陈元康的意思了。
“那行,你自己看着办吧。”刘益守微微点头,没有勉强。强扭的瓜不甜嘛,这个没什么好说。
等陈元康走后,刘益守又把杨忠叫来,这家伙来时候衣衫不整,一看就没做好事。
“杨将军,你和胡僧祐熟不熟?”
刘益守一开口就让杨忠愣住了。他原本揣测可能是偷袭竹邑城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打听人?源士康去喊他的时候,他正在床上跟老婆造人!
这事搞得不是一般尴尬。
“回主公,在下跟胡僧祐还算是熟识,也对其人有些了解。”杨忠平静拱手说道。
刘益守微微点头,吩咐门外的源士康,又叫了两个人进来了。
一个是“射雕男孩”斛律羡,一个是“马屁王”阳休之。
“子烈(阳休之表字)啊,你先把修建孙叔敖祠堂的事情放一下,陪杨将军走一趟竹邑城。”
他又看了看斛律羡说道:“射呃,斛律羡啊,这次你跟着杨将军出去见见世面,他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就行了。”
斛律羡一脸懵逼的点点头,他也没想到,任务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杨将军,这次游说胡僧祐放开南济阴郡的防卫,让我军占领,你要负责说服胡僧祐。当然了,你是讷于言而敏于行,出面游说的话,阳休之负责。嗯,也不排除胡僧祐搞什么比斗之类的,听说此人很有才干,定然有些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