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抓到俘虏就不一样了!这里头有着很明白浅显的利益关系。
正在这时,杨忠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子,猫着腰,似乎是在湖边寻找轻舟竹筏。得亏是今夜还有月光,要不然,在这个距离,想发现对方还有点困难。
杨忠的手臂虽然受伤不能使用马槊,但现在也过了几个月,伤好得差不多了。哪怕没有完全恢复,拔剑砍人还是问题不大的,尤其是在并不需要长时间挥动胳膊的情况下。
他不动声色拔出佩剑,慢慢靠近那个正在岸边找船的,最后像是猛虎一样将对方扑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
“再动就掐死你!”
杨忠恶狠狠的说道。
借着月光看到,这张脸似乎有点熟悉。
“你是……杨忠?你怎么会在这里?快放开我,自己人,我是费穆啊!”
费穆抓着杨忠铁钳一样的右手说道,那只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虽然并没有用多大力道,但是无论自己怎么掰都掰不开对方的手。
当初费穆跟着元颢,跟陈庆之也打过交道,自然不会不认识杨忠。更何况,当初杨忠作为“先登”杀上荥阳城头,曾经捅了费穆一枪!
两人直接面对面过,都是对彼此印象深刻。
那次差点没把费穆给弄死,到现在伤口都还隐约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我跟你是自己人?你别说笑了好不好,在我眼里,当初你在荥阳投降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无非是什么时候死的区别。”
杨忠投到新主之下第一次任务,就被各种令人无语的事情搞得灰头土脸。本以为万事开头难,没想到上天给他送了个大礼!
“杨忠,你不要自误啊!你我也算熟识,你带我去见刘益守,我投降于他,将来我们互相照应,如何?这不比你一个人在他麾下苦熬要强得多?”
费穆感觉自己全身都是冷冰冰的,似乎有一股死亡的气息在笼罩他。
“谢费将军好意,不过还是不用了!”
杨忠冷笑着掐断了费穆的脖子,不屑说道:“借尔狗头一用,足以让我站稳脚跟了。
至于以后?以后我还需要跟你这样三姓家奴套近乎?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已经浪费了五年,现在夫人也找到了,大丈夫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只争朝夕!费穆,你放心的去吧!”
说完,他站起身松了口气,身上有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杨忠割下费穆的人头,将对方的衣服撕下来一大块布包好,提着还在渗血的包袱就朝雍丘城的方向走去。
什么叫投名状?他手里的这颗人头就是投名状。只要交上去,他以后就跟元颢这边再无瓜葛了,岂不美哉。
费穆这种人,今天可以卖元子攸,明天就能卖元颢,后天就能卖自己。
他谁都可以卖,这种有奶便是娘的疯狗,还是早点送他归西比较好。
杨忠安慰了自己一句,杀掉已经投降的人,这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
……
天亮以后,雍丘城城门大开,时不时就有小队的士卒押着数量不等的俘虏入城。王伟还专门在校场上开辟了一片区域,用来甄别战俘。比如说哪些人可以招募,哪些人恶贯满盈断不能留,哪些人是离本地不远可以直接放走。
而于谨也带着大军在城外扎营,孤身入城向刘益守“负荆请罪”。
雍丘城的县衙里,刘益守朝着于谨肩膀了狠狠打了三拳,哈哈大笑道:“投石问路,外加暗度陈仓,大哥这一招真是绝了。
一战平费穆,天下谁人不识君,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益守笑得合不拢嘴,看样子似乎是对于谨的“冒犯”毫不介意。
“这也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敢派信使回来送信,一旦消息走漏,费穆带大军埋伏在睢水的某一段上,搞不好我就会跟当初的邢杲一样。
我相信只要是都督在这里,雍丘就肯定丢不了。小黄城那边缴获了不少军资,现在正在运回来的路上,过两日就到。”
于谨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恰逢乱世,规矩跟和平时代不同。和平时代讲究的是有饭大家一起吃,有钱大家一起赚,世家与皇族连横合纵,编制密网笼罩天下。
乱世的时候,规矩就变成了赢者通吃。此战刘益守赢了,费穆那边的俘虏、辎重甚至是地盘,都是他的。
更何况这一战损失不大,打下来不仅没亏,反而血赚!
这下,刘益守对于接下来的计划更有底气了。
“对了,费穆抓到没有?河北世家的那些人吧,虽然我们不必讨好他们,但是费穆的人头惠而不费,又不需要什么代价,这种小人情还是做得。大哥你没抓到他么?”
刘益守疑惑的问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于谨就来气。
“我还以为费穆好歹也是名将,退下来的时候,兵马还有很多,他应该跟我热血死战,最后不屈不挠战死才对,结果呢,他居然不战而逃!
他麾下的人马几乎是瞬间就崩溃的各自为战,我也没费什么力气,只不过,最后就是让这厮给走脱了!”
于谨懊恼的说道。
费穆不同于那些阿猫阿狗,他出道很早又堪称是北地名将。能把费穆给抓住或者宰了,绝对可以威震天下!
以前别人问起刘益守是谁,无非都是说靠元子攸姐姐的裙摆上位,只能收拾邢杲这样的“蟊贼”。
等以后再提起的时候,就要加一条“击败名将费穆”。这档次就明显高了一大截。
结果让这厮跑路了。
“罢了,这个人哪怕活着,也已经形同死人了,不必理会。”
刘益守毫不在意的说道。
正在这时,亲兵回报说杨忠有急事求见。
“杨忠?”于谨一脸古怪,想起他还把对方给“软禁”了,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等着杨忠被亲兵带进了县衙大堂。
“都督,费穆装成普通士卒潜逃企图在白羊陂渡河,被我抓到。他不愿屈服,我只好杀了他,人头在此请都督派人核验。”
杨坚举起左手提着的染血包袱对刘益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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