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力量不能投射到的地方,哪怕现代强如阿妹你看的大使,部落武装想杀也便杀了,甚至还辱尸拍照。鲜血淋漓的例子摆在眼前,刘益守丝毫不敢托大。
他关切问杨愔道:“你这单枪匹马的去,要不要紧?”
“难道城里的人能比葛荣更狠?”
杨愔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刘益守微微点头,杨小胖连葛荣招女婿他都敢直接打脸,事后遁入韩贤军中逃之夭夭。这小胖的胆子,比常人想象的要大上许多。
“也罢,我派人送你过河。源士康,你陪杨愔走一遭吧,送他到城下就回来。”
作为使者入城,去一个人和去一堆人没有本质区别。
源士康瞥了杨愔一眼没说话,提着佩剑就跟杨小胖一起过了冰层极厚的北济水。刘益守看着杨愔的背影若有所思,似乎在想什么问题。
“主公是觉得杨愔很不简单么?”
于谨沉声问道。
刘益守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很多人好谋无断,倒是这杨小胖,颇有决断,一旦决定后就立刻行动。倘若我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在廪丘城里呆着,不肯冒着严寒行军的话。一旦这天气转暖,北济水的冰层变薄,大军过去无碍,然而这些粮草辎重却是不好办了。”
众人都有些惭愧,因为当初刘益守提出行军进发,前往须昌城的时候,不少人都反对。是刘益守力排众议,提议大军前往须昌城,如果不行再做他想。
“大军过河并非一朝一夕,先扎营吧,我们的东西真是太多了,还要防着流民的队伍偷袭。”
于谨向刘益守建议道。
“如此甚好,先在河岸边扎营,去树林里砍柴,然后凿冰取水吧。”
刘益守下令道。
……
现在的时节,几乎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杨愔一直到深夜才从对岸过河,但他似乎一脸兴奋,甚至有些忘乎所以,看起来颇有些怪异。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吃得很开心?”
刘益守看到杨愔,有些好奇的问道。
杨愔不好色,但是比较馋嘴。他现在的面色,看上去,就像是吃了一顿极品美食,那种满足感,像是在脸上化开,甚至要溢出到体外一样。
“不是啊主公,我哪里顾得上吃啊,你猜猜我在这里碰到了谁?不不不,猜猜我在这里碰到了哪些人。”
杨愔略有些神秘的说道。
“一群跟主公同姓,并自称是东平刘氏的人,各个支派都有,有人说自己是汉宣帝第四子刘宇的后人,有人说自己是后汉皇子刘苍的后人,还有其他的就不提了。
但是共同的一点那就是,他们对主公,都很有善意!”
杨愔死死的咬住“善意”二字。
“善意?”
刘益守满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善意从何而来。
杨愔解释道:“这些人本来看到我,得知河对岸有一支官府的兵马,态度非常的冷淡。但是听闻主公是来自彭城,又姓刘,他们就大变脸,热情到让人无所适从。
而且还说服了贾太守,让他开城迎接主公还有大军入城!”
嗯?
剧情有点魔幻,刘益守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主公,你看这像不像是光武帝入河北?”
杨愔不动声色的问道。
“我从彭城来,但不代表我就是彭城刘氏出身啊。”
刘益守无奈摊开手说道。
他确实是来自徐州,嗯,不过那得是一千多年以后的那个时代了。鬼知道他家是出自刘氏的哪一支。再说现在讲究这个么?为了权势,老爹还杀儿子,为了,弟弟还玩嫂子呢。
刘益守相信高欢现在杀高乾,绝不会手软,如果是尔朱荣下令的话。当然,以后是另外一回事。
“主公,你是不是彭城刘氏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须昌城内最大的大户,也就是现在并不抱团的刘氏各宗,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人出来,让他们可以抱团,来应对险恶的青徐局势。
而主公手里有兵马,有粮草,有工匠,有武将,有谋士,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就缺一块地盘!
这正是刘氏最想要的顶梁柱啊!
主公要有心理准备,到了须昌城,或许会冒出很多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堂兄弟来!”
杨愔意味深长的拉着刘益守的衣袖,神神秘秘的低沉说道:“天予不取,必遭其咎。主公就不要推辞,直接上吧!”
“呃,这不会是你原本计划好的吧?”
刘益守有些疑惑的看着杨愔问道。
“那个,之前想过一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多跟他们说了几句。没想到这些人真是比那些饥渴怨妇还无耻,我都没提攀亲戚的事情,他们倒是主动说跟主公很有可能是亲戚。
我想着吧,既然这边都有那个意思了,我们现在又是急需壮大实力,何不跟他们周旋一下呢?”
刘益守看着神采奕奕的杨愔,长叹一声微微点头道:“如此也好,明日便带大军入城吧。”
他心中暗暗思量,果然世家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旦你有崛起的趋势,各种戏码都开始轮番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