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英明。”</p>

赵曙缓缓推动轮椅，陈钟赶紧跟着。</p>

“陛下，沈安在外面求见。”</p>

“让他进来吧。”</p>

赵曙在看书，沈安进来行礼。</p>

赵曙放下书，含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p>

沈安躬身道：“为了陛下效命，这是臣的荣幸。”</p>

“好，不愧是忠诚的汉儿。”</p>

沈安心想这话有些暧昧了，就说道：“此刻陛下召唤臣来……”</p>

“嗯，是该让你们见见面了。”</p>

赵曙的态度很平静，就像是在谈论今天吃什么菜一般的淡然。</p>

这份气度让沈安赞道：“陛下圣明。”</p>

“那是什么？”</p>

赵曙指指窗外。</p>

沈安顺着他的手看去，发现街上有些混乱。</p>

陈钟站在那里看着热闹，脸上带着焦虑。</p>

沈安走过去，见他的目光落在了某处，就问道：“那是谁？”</p>

“是杨沫。”</p>

“咦！他怎么会在这里？”</p>

沈安看着远处的杨沫，不由的皱眉道：“他是官员，竟然公然在街上闲逛，难道不怕御史弹劾吗？”</p>

赵曙微微叹息道：“御史弹劾的奏疏堆积如山，朕每月都要批阅三分之二。”</p>

沈安肃然道：“这些御史……”</p>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高亢起来，“这些人不干政，不干涉朝政，却在鼓吹什么仁义，什么孝悌……这些话他们不懂吗？”</p>

赵曙微笑道：“这些是儒学大师，他们认为大乾需要仁爱，而大乾也确实是如此……”</p>

他看着沈安的侧颜，说道：“沈卿，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p>

沈安想了想，说道：“臣认为是好事。”</p>

赵曙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声叹息。</p>

“朕以为是坏事……”</p>

“那是因为他们忘乎所以了，以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必须要听他们的，否则就是忤逆……”</p>

赵曙点点头，“是啊！大乾如今风调雨顺，百姓丰足富饶，朕以为应当是大乾盛世的开始。朕想着大乾若是不兴盛，那些士大夫就会蠢蠢欲动，于是就想着要改变。可那些人却不同意，还说什么国策，简直就是胡言乱语。”</p>

“这就是文人的悲哀。”</p>

赵曙看着窗外，喃喃的道：“他们认为朕要废黜武勋，对武将不够恩宠，那是昏庸无能之辈。对于文官更是苛责，那是暴虐之人，是奸佞……”</p>

沈安微笑道：“陛下，文武两边各持己见罢了，您何苦非要纠缠呢？”</p>

“是啊！何苦呢？”</p>

赵曙摇摇头，“朕想着大乾兴旺，那就该是文武齐备，如此才能治理万邦。”</p>

沈安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治大国若烹小鲜。</p>

这个词是大乾徽宗写给赵佶的，说他治理江南是大锅炖肉，而大乾治理齐却是小火炖鸡，不合格。</p>

赵曙的眼睛眯起来，显然又陷入了沉思。</p>

沈安觉得自己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好。</p>

稍后有内侍送来了酒水，赵曙喝了半杯，然后说道：“这是御厨的手艺？”</p>

“是。”</p>

沈安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羊排，然后慢条斯理的啃食着，就像是一个贵族。</p>

赵曙把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微微皱眉道：“此人的性子……有些怪异，可朕却偏生觉着很舒坦，不讨厌。”</p>

“这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