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年轻的后生,脸色顿时羞窘。他这乳名,已经好久没有叫了。</p>
甚至,就连他的父亲,都叫他的字了。怎么这个陌生的老伯,叫他三喜?</p>
不过,当他看清那成敬的面庞之后,久远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p>
“二……二伯?”</p>
“二伯,真的是你吗?”</p>
那个名叫三喜的年轻后生,激动万分,脸色通红,急忙奔了过来。</p>
“三喜,你...真的是三喜?”</p>
“二伯,是我啊,三喜子,这还是您给我起的呢。”那年轻后生噗通跪倒在地,先是给二伯磕了几个头后,连忙搀扶着他颤抖的身躯。</p>
同时,又向府邸里喊叫道。“二伯回来了,二伯回来了。”</p>
经过他的带头,一众奴仆们也是连忙跑进新府邸内,沿路大喊着。</p>
“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p>
此时的成敬,终于知道皇帝所说的额外之喜是什么意思了。</p>
他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忐忑,同时又有难掩17的羞耻。</p>
如今的他,已经是半残之身,愧对列祖列宗。这也是他十年来,不愿见家中任何人的原因。此时,他想离开,赶紧逃离此地。却被三喜子拼命地抱着他的腿,哭喊道。</p>
“二伯,二伯,二伯娘为了您,都哭瞎了眼。岩哥若不是要照顾二伯娘,早就出来寻找你了。”</p>
“你就不要逃避了,二伯。”</p>
成敬见侄儿痛哭流涕,死命地拽住他,便知道走不了。</p>
他仰着头,无奈道:“罢了,罢了。”这时,府邸的人也都被惊动了。</p>
一个个跑将出来。</p>
走在最前面的是,头发花白的中年人陈元。当他看到成敬后,顿时,老泪纵流。</p>
“二哥。”</p>
“老三。”成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三弟:“你怎么...这般老了?”</p>
要知道他三弟陈元,可是比他还要小五六岁,但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将近五十的人。</p>
成敬顿时明白,这些年想必三弟带着陈氏一家老小,甚是不易,这才如此苍老。</p>
“好了,老三。以后有二哥在,你也可以歇歇了。”此时成敬心中竟有些后悔曾经的任性了。</p>
他身体虽半残了,但能力不残啊,心智不残啊。</p>
一样可以承担起家族的重任啊。</p>
“父亲。”</p>
“二郎。”</p>
这时,陈岩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眼睛暗淡无光的妇人,跌跌撞撞,匆匆走了过来。</p>
当成敬看到这对母子之后,他心中更为羞愧了。“岩儿,湘…。”</p>
成敬步履摇晃地走过去,而后与那对母子拥抱在一起。</p>
陈岩则和母亲痛哭不止。</p>
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倾泻而出。</p>
十年了。</p>
他走了十年了。</p>
本以为此生再难以见到,谁知上苍的恩宠,让他们父子,夫妻,又重聚在了一起。</p>
“二郎,现在妾身也是残疾人了。这样咱们谁都不用嫌弃谁了,你不走了吧?”</p>
那双眼瞎掉的妇人,摸着丈夫的脸庞,抑不住的泪流道。</p>
“湘…,委屈你了。”“只要二郎不再抛弃妾身就好。”</p>
围拢过来的众陈氏子弟,见到这一幕,也都感慨非常。</p>
二伯娘一家终于相聚了。府邸外。</p>
朱祁钰觉得成敬应该与家人团聚了。想到这,他便向王诚,唐剑招了招手:“走吧,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们去逛逛街。”</p>
他的心情格外的舒畅。</p>
朱祁钰相信,只要成敬敢于面对家人,那么他心中的魔障,终能消除掉。</p>
如此一来,放下心结的他,想必再不会早亡。因为天气的原因,街道上几乎没多少人。</p>
朱祁钰想了想,看向唐剑:“你这个地头蛇,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p>
“公子爷,前日御街上新开了一家玉石阁。”</p>
“据说,背后的老板与南越国主有联系,弄来了不少高品质的玉石。”</p>
唐剑这时建议道。</p>
“南越的玉石?”朱祁钰顿时来了兴趣:“走,过去看看。”</p>
这家玉石阁,虽才开不到数日。</p>
但却是人头攒动,生意看起来十分火爆。‘这玉石阁,分上下三层。</p>
—楼大厅,地方开阔,是赌石的好场所。</p>
二楼则是各种玉石的首饰、把件等。</p>
三楼不用说,定是储存最为珍贵的地方了。</p>
朱祁钰带着王诚,唐剑,先是在一楼大厅看了一会赌石。</p>
你别说,这家的老板,还真是有魄力。不少人挑选的石头,都开出了上好的玉石。</p>
朱祁钰稍微估测了一下,发现这一楼的赌石,会让那老板稍微的赔本。</p>
“嘻嘻,爷,您一向精通玉石,能不能为小的挑选一块?”</p>
小太监王诚,年龄终究尚小。</p>
见到这么多人赌石赢了,他也不由热切了起来。更是大胆地向朱祁钰哀求。</p>
“哈哈,好,看在这些时日,你还算服侍的周到,本公子就给你挑一块。不过,这钱却是你来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