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完颜雍并未穿着上朝的袍服，反而是一身浅黄色的便袍，身上也并无任何修饰，但是一双眸子却是带着几分凌厉和审视。</p>

相比赵眘来说，这完颜雍身上的威势显然更甚，虽然并未开口，但是无声之间，却足以让其他人感觉到庞大的压力。</p>

沈堂镇定心神，完颜雍身上当然不存在什么传说的王霸之气，但是，这等掌控一国，挥手间便可天翻地覆之人，却足以让任何人敬畏。这是最高无上的权利，带给他的加持。帝王一怒，横尸千里，完颜雍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胆量和气魄，所以，沈堂的敬畏丝毫不奇怪。</p>

“沈堂？”完颜雍缓缓开口，声音就如同震响在沈堂心腹之上，“朕见过不少你们大宋使者，但是你却是最为胆大的一个。”</p>

“见朕不跪拜是其一，敢在中都当街杀人，而且，还是朕元帅府之人，是其二，你说，朕该如何惩罚你。”完颜雍的话语波澜不惊，听不出喜怒。</p>

沈堂微微迟疑，而后便是拱手行礼说道：“陛下，臣以为，陛下不仅不应该惩罚，反而应当奖赏臣才是……”</p>

“哦？明明是你犯了错，却要朕奖赏你？你且说来听听，若说的有理，朕自会重伤，若是胡言乱语，惩罚加倍！”</p>

“其一，臣乃是大宋臣子，行大宋之理。不管是对于我大宋陛下还是陛下您，尽皆一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臣的心中，两位陛下不分高低，尽皆是臣之主。对陛下也是如同对我国圣上一般敬畏。”</p>

“跪拜之理，与我大宋而言，一拜天地，二拜鬼神。陛下乃是人君，自是不合。因此，臣不便对陛下行跪拜之礼。”</p>

沈堂的狡辩倒是让完颜雍挑了挑双眉，“按你那么说的话，朕的臣属、奴才行跪拜之礼，也是不妥了？”</p>

可沈堂却是摇了摇头，“臣不行跪拜之礼乃是因为对陛下亲厚敬重，贵国臣属对陛下行跪拜之礼同样是此理。这是两国习俗不同，但是所表达的意义却一样，又有何不妥之说？”</p>

“哈哈哈……”</p>

完颜雍大笑一声，“不错，果然是状元之才，口舌之利让人难辨。如此，这条罪便揭过！你且说第二罪！”</p>

沈堂再度拱手，“陛下，我们两国乃是兄弟邦交，臣虽是大宋使臣，但同样也是陛下臣属，这颗有错？”</p>

“嗯，不错！”完颜雍点点头。</p>

“臣身为陛下臣属，自当为陛下殚精竭虑。陛下一手改变宋金两族百姓，使其能够安居乐业，因此，在民间甚至有不少人传称陛下乃是尧舜在世。尧舜之仁德未见，陛下之仁德却是流传千里。所以，臣下敬之、兴之、慎之！”</p>

“然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陛下的仁德，也许会因为一些臣属的过错而受到伤害，臣即为陛下臣属，自然不可能坐视。”</p>

“闹市之中，驭车驾横冲直撞，百姓一恨纨绔当道，二怨陛下失德。毕竟，这中都，乃是天资脚下，陛下眼前。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臣自不该袖手旁观！惩处纨绔之辈，一是为百姓出气，二是为陛下安民。否则，在中都内，臣怎敢擅动刀兵！”</p>

“哈哈哈……”</p>

完颜雍再度大笑起来，“朕便算你说的有理，说罢，你想要什么赏赐！”</p>

“即为臣属，陛下不论赏罚，臣自是欢喜。更何况，能够得见天颜，已经是陛下隆恩，臣又如何会贪图其他？因此，请恕臣放肆，陛下有赏，臣却不敢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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