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死了之后,我开始有扔硬币的习惯,每当有大事需要决定的时候,我都喜欢扔硬币来决定这件事的走向,正面朝上就做,朝下那就不做。
我很喜欢把世间万物,人的一切遭遇都归结于命运,生病发财还是穷困潦倒,其实都是一个人的命。
三叔的命,就是注定会成为一个绝症病人,注定会成为一个价值五十万的危险份子。
三婶死之后三叔的口头禅就变成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不想让自己的死轻于鸿毛,所以他把电话打给了我。
而我则是唯一能完成他这个愿望的人,三叔想死得其所,那我就要让他死得其所。
报警的电话打出去能有十分钟,我们还是没有看到警察的身影,但我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看到了脏野。
他染了一个新的发型,是黄色的,而且整个头发炸起来,从我的角度看,脏野就像是个营养不良的赛亚人。
他带了七八个人走进饭馆,老板娘问他们吃什么,脏野摆摆手,赶走了老板娘,然后开始环顾起四周。
于仁在我旁边说了一句,彻底改变我们一声的话,他说“脏野不会也是奔着抓三叔去的吧?”
于仁一语成谶。
他们真就是奔着那五十万赏金去的。
流氓们抓人和警察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不需要那些繁文缛节的手续,更不用管程序正不正确,他们只需要派人,满世界的开抓就可以了。
脏野是大头的人,他们能来这里找三叔,那就说明这是大头的意思,大头也想要那五十万,所以脏野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对于这件事我的态度是,那五十万只能到我手里,然后我再给夏叶,我不可能让大头他们抢去的。
要么谁都没有,要么就是我的,我再给夏叶。
脏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靠在窗边的三叔,一群人围着坐了过去,脏野坐在三叔对面,翘着二郎腿,嬉皮笑脸的说着什么。
在饭店外边我什么也听不见,我只能看到三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脏野起身去抓三叔的手腕,三叔不起,有人就拿着棍子狠狠戳了三叔的肋骨。
三叔立马表情痛苦,捂着肋骨趴在了桌子上。
我和于仁快步朝饭馆走了进去,于仁很有力的拉开饭店的门,那脆弱的玻璃门忽闪忽闪的开始摇曳,门上的荷叶也发出了哎呦哎呦的惨叫。
于仁大步走到脏野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脏野的肋条。
“**崽子,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一枪打死!”
据我所知,于仁藏在兜里的那玩意根本不是手枪,而是一个猎枪形状的打火机。
脏野轻轻的回过身子,看清楚于仁的脸后,他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
“妈的,怎么哪都你!那人呢,你俩天天形影不离那个没来?”
那人,就是我。
我拿着一把刀,走到脏野后边,拿刀顶住了他的后脑勺。
“妈的,再哔哔一句,一刀扎死你!三叔你先走,你那事看来现在是办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