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仁拿起枪对准马江的一瞬间,我的第一感觉不是害怕也不是恐惧,我只觉得,能有这样的兄弟真好,在这个视讲义气为傻b的年代,还能有这样个傻子陪着你活,陪着你疯,陪着你挨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或许,我最大的财富,就是我有于仁这样的兄弟。
他不会背叛我,他就是我的王牌,有于仁一切就都有转机,于仁右手拿枪左手持刀,就像王者一样矗立在人群之中,刀对准的是三哥,枪对准的是马江。
坐在三哥旁边的我甚至可以听到,刀刃近距离贴在喉咙的声音,我出乎意料的没有害怕,更没有慌张,我就坐在那,脑袋里想的是,于仁如果死了,那我也会舍命把这一屋子人都杀了。
三哥的目光看向我,没有愤怒,只有平静还有羡慕,我没看错,他羡慕我。
或许,三哥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于仁这样的兄弟,或许他曾经有,不过也被他给出卖了,然后就没有了。
人就是这样,当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面前时,他们不去珍惜,甚至把那份感情放在脚下蹂躏,等感情随风而逝了以后,他们会坐在地上感叹这世上无人可信,无人可爱,世上已无真感情。
这种人,我愿意称之为,**。
三哥拍了拍于仁的小胳膊说“别那么激动,把刀先放下来,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着什么急啊?”
不知道为什么,三哥那句着什么急,在这个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是那么可笑,我忍不住的捂住肚子哈哈笑了起来。
三哥也跟着笑了,马江也笑了,我们仨就像神经病一样笑得不行。
三哥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他扒着我的脑袋问“你笑什么?”
“我笑的是你。”
三哥又看向马江“那你笑什么?”
“我笑得也是你,带着这俩二愣子来谈判哈哈……老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专业了。”
三哥的笑容唰得就消失了,比变戏法的速度还要快,他的眼神变得凛冽起来,嘴角还残留着刚才大笑时的口水。
他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后从怀里拿出了那部掀盖老式手机,啪的丢在了桌子上。
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三哥在扔手机的时候,摁了免提。
手机那边的声音很吵,乱哄哄的,有辱骂声,还有钝器落在人脑袋上的声音。
三哥眯缝起眼睛看向马江,用自己的手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你们要往苍龙市运得货,我的人给扣了,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那现在我就把那车烟放了,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把烟送到海关然后举报你。”
马江的表情短短发生了两次变化,第一次是不屑,我猜他想得可能是,你就是到海关举报我也没有用。
第二次变化,马江的脸色抽抽了起来。
同样是举报,老百姓举报和三哥举报能一样吗?
我问你能一样吗?
不可能一样。
手机那头的声音很耳熟,可我就是想不起来那人是谁了,我只能听见马江在我耳边哇哇的乱叫,他说三哥在他旁边埋了钉子,骂三哥不得好死。
三哥耷拉的眼皮抬起来,看向马江“要不是你的人一直盯着我看,我也用不着这么麻烦,还得演戏,还得装被人砍,还得装死,还得装兄弟反目。”
三哥这句话一下提醒我了,我想起来那个声音是谁的了,那是秦三的声音。
秦三,没有死。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睁得有多大,三哥一直暗示我们秦三已经死了,一直暗示我们,实际上,秦三压根没有事,他去做别的事情了。
我们二十四小时跟着三哥的人,都不知道这是个局,那你觉得马江,能识破这个局吗?
他不但不知道,还进了这个局。
事实上,我们都在三哥的局里。
走私将近一百万的香烟,本来就是风险极高有可能掉脑袋的事情,三哥在这个风险上又加了几笔,他让秦三去玩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现在,所有坐在这个饭店里的人,还有手机那头的人,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了,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让马江喘过气来,接下来他会对我们进行疯狂的报复,因为我们全都知道了他的人还做走私买卖。
我很想把于仁的枪抢下来,对着马江打光里边的子弹,这样既能给我姐复仇,又能完美的解决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