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秦经理看向我们,我们也看着他。
我率先开口问他“你是经理?官大吗?”
“县职工医院的保安,都是保安公司的,而我是保安公司的经理,这里边的保安都归我管。”
这句话的暗示已经太过明显了,我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秦经理想表达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能去办公室谈谈吗?”
“你一个人来,你的朋友得在外边等一会。”
我笑了,因为我知道秦经理想跟我谈什么。
秦经理也笑了,因为他知道我想跟他谈什么。
我跟着秦经理来到医院一楼的办公室,一关上门,这里就完全与世隔绝了。
秦经理示意我坐下“叫什么?”
“什么?”
“名字。”
“我叫王浪。”
秦经理点点头,虚伪的说“好名字,说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我想让自己的生意,顺利的进行下去。”
秦经理的眼皮慢慢翻了上去,他很认真的盯着我眼睛看了许久,我有这样一种感觉,我感觉他想把我给看穿。
一眼到底。
秦经理慢慢的伸出三根手指。
我马上接过话茬说“秦经理,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你,但前提是我需要你帮我几个小忙,第一在医院门口自发形成的这片市场上,我要有一个靠前的位置。
第二,我要把这些枸杞卖到你们医院里边,我答应你,每个月我会把赚钱的账本拿给你看,然后一个月分你三成。
不管我赚多少钱,我都会分你三成。”
如果外边的于仁知道我对秦经理许诺了这个条件,不知道他会不会勃然大怒的揍我一顿。
我始终相信,想做大生意,成大事的人,就不能拘泥于眼前的小利益,我用一个月三成的代价,让秦经理入伙,从表面看,我是吃亏的。
但如果目光放长远一点,你会发现,这其实是等价交换。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这并不是我和于仁的生意了,秦经理也加入了进来,我们赚得钱越多,他分到的提成也就会越多。
我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把这么多的钱分给一个保安公司的经理,我之所以会突然这么说,是因为在秦经理的办公室,我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职工医院的副主任,正和他亲密无间的搂在一起,两个人眉目传情,把欲望这二字,写满了双眼。(在进医院的时候,副主任的照片是挂在大厅的。)
我打了一个疲惫的哈欠,对秦经理说“放心,我会说到做到的,第一次合作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会把第一周的提成先分给您。
我有一个不错的办法,我的那些枸杞,或许可以给保安公司的兄弟们试试,并且全都八折。”
秦经理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贪婪的光,不过马上被他自己给压制住了,他用打开面前的茶水杯盖,小口抽了一下。
然后慢慢合上茶水杯盖,从嘴里轻轻吐出一句话“行,你很有诚意,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握住了秦经理的手,比女人还嫩的手,我清楚,如果一周后我没把秦经理期望的数字摆到这个桌子上,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叫保安打走我们。
只是,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秦经理的期望到底是多少。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一周之内,秦经理是我们的盟友,一戳就能破的盟友。
走出医院,于仁马上凑了过来,问姓秦的有没有找我麻烦,又问我和他都说了什么,说这么长时间。
我看着于仁,卖关子说“你不懂,一个礼拜之后你就明白,我们说了什么。”
我和于仁又回到了之前的摊位,我俩坐在小马扎上,目光呆滞的看向远方。
我们不知道未来在哪?
我们更不知道脚下踩着的到底是泥泞的土地,还是虚无缥缈的未知前路。
秦经理的效率还是不错的,很快就来了几个保安,帮着我们把狼狈的现场给收拾好了。
其他的商贩都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于仁捅了捅我的肩窝,悄悄的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些保安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我笑而不语。
保安们不但帮我们收拾了现场,还把我们的摊位搬到了一个最靠前,最有利的位置。
从那一刻开始,我明白,我和秦经理的约定或者干脆说是交易,已经开始了。
我和于仁在医院门口一直坐到了天黑,零星的会来人买我们的产品,但是买得人并不多。
距离三叔给我的指标,还差很多。
我和于仁扛着这些物件,回到了三叔给我们租得房子里,放下东西,我们拿着刚赚到手的钱兵分两路。
他去医院看弟弟,我去银行把钱汇给我爹。
我来到公共电话,把电话打给了父亲。
电话接通,我第一句说得是“爹,我今天赚钱了,我把钱给你打回去。”
“你哪来的钱,是不是你去找你三叔了。”父亲的语气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欣慰,反而还变得严肃了起来,那语气严肃的快要让我窒息了。
我在我爹面前,不会撒谎,只能嗯了一声。
下一秒,我爹在电话那边,开始大发雷霆,说我不学好,说宁可难死,也不要这脏钱。
我脖子一梗,质问父亲凭什么说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是脏钱,凭什么。
“三叔干什么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他他妈是个奸商,是个骗子,王浪,我养你这么大,不求你成才,只求你成人。
你就是这么成人的吗?靠着骗人赚钱!这些钱,你特么愿意给谁就给谁,反正我不要1
电话挂断了。
我莫名其妙的站在电话亭了,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
站在电话亭口,我没马上走,而是站在路边看了很长时间,我总感觉老爹会把电话再打过来。
我等了十分钟,马上要走得时候,电话真的响了,我立马接起来。
电话那边传来了父亲软绵绵的声音,他说“打钱没有?怎么还没到呢?”
“呦呵,老王同志,不是说脏钱不拿吗?这怎么又张口了?”
“你……你少他妈跟我扯淡,打还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