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虽担心母亲身体，却觉得有些事，长痛不如短痛，</p>

现在说一个谎，回头就要用百个来圆，还不如心一横，把话说清楚。</p>

更何况，在苏明妆送来名贵药材的调理下，母亲身体已经康复很多，应该能撑住。</p>

提起苏明妆，裴今宴心底再次郁结一番。</p>

他到现在还不通，她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为什么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突然对他恐惧；为什么不惜毁坏名节陷害他，这么快又期待着和离？</p>

他觉得，这些秘密怕是一辈子，都难知谜底了。</p>

严氏看着表情决绝的儿子，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道，“薇薇，你别说话，听今宴自己说。”</p>

“我……”霍薇没办法，对着裴今宴猛瞪，让他别说。</p>

裴今宴只当看不见，“如今国公府银钱枯竭，连母亲的药都无法购买，婶母送来五百两救济。还有，母亲能好转，是因为这药是苏明妆准备的。”</p>

“什么？”严氏大吃一惊，面色猛地一白。</p>

“闭嘴！别说！”霍薇吼道，“裴今宴你疯了吗？你不要亲娘了？”</p>

裴今宴抿了抿唇，“抱歉，但我不希望母亲用其药、不知其功劳，我们裴家素来恩怨分明、公私分明。”</p>

“你……”</p>

“薇薇，”严氏苍白着脸，咬牙道，“你别说话，听今宴说！他说的对，我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p>

裴今宴知晓母亲素来束身自爱、傲骨嶙嶙，如今母亲知晓这么多天，吃的都是仇人的药，如何能接受得了？</p>

他也觉得他自己疯了。</p>

但一想到苏明妆做了这么多，他们还继续记恨，心里又过意不去。</p>

同时，他又无法说婶母是错的，因为从前苏明妆确确实实做了坑害国公府的事……为什么会这样？</p>

一名女子而已，为何会这么复杂？</p>

裴今宴想不通。</p>

霍薇红着眼圈，撇过头，不再说话。</p>

严氏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今宴，你是说重振望江楼所用银两，以及给我买药的银两，都是苏姑娘所出？”</p>

“对……抱歉。”裴今宴羞愧地低下头。</p>

他知道，母亲的尊严会被摧毁，就好像从前他的尊严一样。</p>

严氏苍白着脸，沉默了许久，好久没复发的咳嗽，又发作起来。</p>

房内丫鬟早被遣了出去，霍薇起身倒水。</p>

温水慢慢喝了半碗，但严氏苍白的脸色却没有改善，“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做吧。”</p>

裴今宴担忧地看向母亲，“母亲是否怨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