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翌日, 陈星燃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他的动作小心缓慢，但还是惊动了杨云澈。</p>
杨云澈睁开朦胧的眼睛, 透过初晨的日光，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具流畅姣好，匀称细瘦的身体, 每一处身体肌肉的线条宛如画师精心一笔勾勒出来的利落。</p>
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如此劲爆的画面，杨云澈睡意顷刻消散，他哑着声音问道：“醒了？”</p>
“吵醒你了？”</p>
陈星燃有些不好意思，顺手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边穿边道：“我准备出去晨练呢。”</p>
说着, 陈星燃顿了顿, 目光瞥向杨云澈身上的被子，扬了扬眉：“挺有精神的。”</p>
“……”</p>
杨云澈咳嗽一声, 腿抬了抬，遮住被子上突兀的隆起。</p>
他也就这里精神, 但身体却是相当疲惫，大汗淋漓了一晚上，要不是他平时精于锻炼健身，估计现在腰都该断成两截了。陈星燃虽然是个小初哥，但精力却是让人咂舌得好, 愈到后面愈发兴致勃勃。</p>
杨云澈只觉得比举铁一整天还累, 一觉醒来腰腿手臂都酸疼不已，看着陈星燃穿衣服的动作一点不慢，他疑惑道：“你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吗？”</p>
还有心思去晨练？</p>
该说不说的, 武者的身体素质真是牛逼啊……</p>
陈星燃嘴角挂起一抹坏笑：“没有啊, 我挺好的, 你要是累就再休息会, 我晨练完上来喊你？”</p>
杨云澈有些牙疼，在自尊心的驱使下硬着头皮道：“我也好得很，这不是第一次怕你受不住吗，我都没有尽全力。”</p>
杨队长刀法很软，但嘴却很硬。</p>
说罢，杨云澈挣扎着爬了起来，洗漱完后穿好衣服，跟陈星燃一起下了楼。</p>
酒店后方有个大院子，昨天下了一夜的雪，地上堆了一层厚厚的白絮，温度很冷，杨云澈忍不住打了个颤。</p>
陈星燃倒是一点感觉没有，他的身体有节奏的呼吸着，提着龙樱到院子里就开始练刀。</p>
陈星燃练刀的样子十分好看，姿势潇洒灵动，锋利的龙樱划破空气的声音宛如悠长的龙鸣，交织出夺目的刀光，杨云澈看着看着，忍不住露出赞叹和惊艳的目光来。</p>
陈星燃的刀，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p>
院子里白雪皑皑，少年一人一剑在一片茫茫的白色中舞着刀，天地间仿佛刹那间失去了颜色，只有院中那夺目的身影交错着刀光，让人挪不开眼。</p>
杨云澈突然明白了为啥古代的皇帝那么爱看妃子跳舞了。</p>
陈星燃练刀的样子和舞蹈扯不上关系，刀锋凌厉非常，劲风随着他的动作掠起，茫茫白雪被带动着在空气中起落，但落在他眼中，可比任何一种舞蹈都要好看得多。</p>
陈星燃练完两套基本刀法，歇了一会，杨云澈忍不住开口问道：“明明你看上去不壮啊……为什么那么有力气？”</p>
陈星燃穿着一条铅灰色的牛仔裤，被冬风一吹，裤管鼓荡起来飘动，能明显看到他两条笔直纤瘦的小腿，杨云澈想破了脑袋也没想通，他昨天是怎么一脚把一米九高的大汉踹飞的。</p>
陈星燃想了想，解释道：“武者练劲，练气，但不练皮，不是说满身肌肉就力气大的，重要的是对身体的掌控力，就像是控制一台精密的仪器那样控制身体，意与气合，气与力合，方能发挥出身体内真正的潜力。而肌肉练得太多，看着有力，但不好控制，反而难以合气，所以一般只有练外家功夫的人，才会练出一身的肌肉。”</p>
“身体的控制力……”</p>
杨云澈摸了摸下巴，抬起眼皮，坏笑道：“你身体的控制力确实挺好的，昨晚……”</p>
昨晚他算是领教了武者的身体力量，陈星燃的身体一崩，杨云澈直接螺旋升天。</p>
陈星燃听得懂，他脸红了一瞬，瞪了杨云澈一眼，挥了挥手里的刀，杨云澈这才收声，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p>
他在这认真给杨云澈讲，杨云澈搁这开黄腔。</p>
真的是。</p>
“那陈老师，练劲我懂了，什么叫练气呢？”</p>
杨云澈转移话题，像个小学生一样举手发言：“是不是电影里一样的那种气功，两手一推，就能隔着好几米把人打飞？”</p>
“怎么可能。”</p>
陈星燃失笑：“你也知道那是电影了，现实里的武术哪有那么玄幻。”</p>
陈星燃想了想，问杨云澈：“你平常锻炼健身的时候，是不是会发热出汗？”</p>
“对啊。”</p>
杨云澈点头：“不出汗那不就偷懒吗？”</p>
“对了，你运动时身体发热的感觉，其实就是气。只不过这股气起来后，顺着你的毛孔出去了，就跟用漏勺舀水一样，聚不到一块，气也就泄掉了。形意拳有句口诀，叫遇敌好似火烧身，一般人打架的时候，热血上头，全身会发热，汗流个不停，自己打一会就没力气了，这就是不会控气的表现。”</p>
“而高深的武者，能够在战斗中时刻保持这种发热感，但同时又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会让气通过毛孔泄出去，而是在脊椎处贯通而上。”</p>
杨云澈听得满头雾水：“听起来……也不是很科学啊？”</p>
“听起来当然难了，所以学武一般才要从小练起，每天站浑圆桩，自然而然就会把练气变成本能。而气感也是看天赋的，有的人站了十几年浑圆桩都感觉不到什么，有的人练个几天就能接触到气感了。”</p>
陈星燃道：“而武者真正的核心也不在身体的肌肉上，而是在于脊椎，不把气练到脊椎上，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p>
陈星燃讲着讲着，教学的瘾又犯了，索性把杨云澈当成了武馆的学徒，道：“你看。”</p>
陈星燃说着，掂了掂手里的龙樱，然后两脚一前一后站着，手里的刀平伸出去，仿佛托着一柄大枪。</p>
陈星燃身子微微一转，杨云澈都没注意到他到底动了哪些地方，下一刻，就看到少年身上的气势猛然一变！</p>
明明他站得没有那么挺直，就这么随意地□□往地上一站，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寒芒四溢，平举的龙樱遥遥对着杨云澈，让杨云澈仿佛有一种被狙击手锁定的感觉，浑身汗毛立马竖了起来。</p>
“气只是基础，当气练到一定程度，就成了【势】，像我这样。”</p>
“……天。”</p>
杨云澈虽然外行，但也能感受到陈星燃身上那如同瞬间化身猛兽一般的压迫感，在他眼里，陈星燃和手里的刀连同着天地就像是融为了一体，这种感觉玄妙非常，却又让人心驰神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