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怪人背对着我们,面向墙壁,我们和他之间隔着很多屋顶垂下的东西,像是隔了密密麻麻的竹帘。我贴着义老师的耳朵问:“怎么了?”
义老师和我咬耳朵,他晃了晃罗盘,指着屋里的怪人,轻声说:“他站的地方最阴。”
他又从兜里拿出老爷子生前用的钢笔,然后道:“我已经勘明,老爷子的魂魄就是被拘禁在那个地方。”
“那我们怎么办?这个怪人很厉害吗?”我问。
义老师道:“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他顿了顿道:“这个人压根就不是人。”
我看向屋里的怪人,他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我倒吸口凉气:“不是人?1
“他身上的气息特别阴,”义老师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总而言之就不是人。”
“那……那怎么办?”我磕磕巴巴地问。义老师叹口气:“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道姑阿姨收了人家的一百万,我就要帮她圆上,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刚才一直在犹豫,你来了也好。这样,你帮着端蜡烛,不要让火苗熄灭,我过去看看。”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道:“你小心些。”
义老师递给我蜡烛,把罗盘放进挎包,上下利索,朝手心吹了两口气,小心翼翼往里走。他蹑手蹑脚来到屋里,碰到了第一排天花板垂下的东西,他打量着,小心避开,不敢去碰。
我用手掩住烛火,渐渐看清了屋顶倒挂的东西。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瘫了。屋顶上悬下来的,是一个个小孩的尸骨。
每个都大约成人小臂长短,五官俱在,手脚蜷缩在一起,已经风化成黑乎乎的木乃伊。
脚上栓了绳子,倒挂在屋顶,垂在半空,乍一看如同一块块烧焦的木头。
我两条腿都软了,慢慢向后退,可能是阴气太盛,火苗子乱扑闪。这时,我看到义老师已经到了屋子最里面。他站在那怪人的身后。怪人像是感知不到他,面壁而立,一动不动。
义老师从兜里翻出老爷子的钢笔,我隐约看到钢笔上挂着黄色的符咒,他在根据这东西上散发的气息,寻找老爷子的魂魄。
说来也怪,开始的时候墙根下看不到有东西,而等到义老师一到那里,便隐隐现出一排黑色的罐子。
义老师小心翼翼徘徊,不敢惊动那个怪人,慢慢走到墙角,左右看了看,俯身抱起一个罐子。我长舒口气,赶紧离开这里吧,神经都要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