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妄看向他,“他腺体上的标记还没清除, 理论上来说是需要你的陪伴,但你也看到了, 他对你很排斥。”陆以朝眼神晃了几下,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声音, ""我”</p>
谈妄打断他:“先住院观察, 做完全部检查再考虑下一步, 今晚你陪着还是我陪着。”</p>
“我陪着。”</p>
“好。”谈妄按了下他的肩膀, 那辛苦你照顾砚清了。” 陆以朝哑口无言。安静下来,这间病房和谈妄刚才说的一样, 阳光特别好,窗台上摆着一排多肉。 陆以朝收回目光,看向祁砚清。</p>
这里晴空万里,刚才的暴雨像在梦里。</p>
他做过太多这场梦了, 梦到祁砚清出现在他面前, 却又在梦醒的时刻看他泯灭消失不见。陆以朝无力地叹了口气,他伏低身体, 额头贴着祁砚清的手, 微热的体温让他有真实感。</p>
他还反复做着同一场梦, 梦到祁砚清从他手里滑落下坠,落入深海, 然后被砸碎,被吞噬。陆以朝呼吸颤抖,攥紧祁砚清的手, 虔诚地吻了一下他手腕上的疤痕。</p>
耳边回荡着祁砚清的声音,清亮决绝, 带着笑意。</p>
“陆以朝,我要走,你拉得住我吗。”陆以朝猛地收紧手,呼吸急促,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低低地开口:“祁砚清,我这次肯定拉住你 你别走了。”</p>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繁星月色从窗户外透进来。</p>
房间静谧的能听到呼吸声,还有急促的心跳声。陆以朝浑身一颤猛地坐直身体,大脑一片空白,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两手还抓着祁砚清的手,把他的手腕都攥红了。</p>
他内疚地搓了搓,抬头就看到祁砚清已经醒了, 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看。</p>
“””他只说出一个字, 声音就都堵在嘴边。</p>
祁砚清就靠坐在床头, 凉沁沁的月光扑在他身上, 把他脸色映得更白, 瘦了之后五官更加深邃立体。瞬间,陆以朝有点不太敢说话了。</p>
这一刻的祁砚清和从前很像, 在他们欢愉的很多个晚上, 祁砚清就是这样靠在床头抽烟。神情冷淡又好看,一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陆以朝往前凑了凑,坐在床边。祁砚清看起来没生病,除了这双乌黑失焦的双眼。</p>
他轻抚着祁砚清冰凉的手臂,给他拉高被子, 声音在晚上显得尤其沉, 祁砚清摇了摇头。陆以朝轻轻转回他的肩膀, 让他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他茫然的眼睛, 轻声问:“不睡觉吗”清点头。陆以朝把手放在他脖子上,拇指摩挲着他的喉结, 声音气息不稳,“你嗓子疼吗 为什么一直不说话。”陆以朝眼眸微红,酸楚难受, 夜晚将人的情绪放大, 太过安静的环境藏不住他的难过。陆以朝看他还是没有反应,他能听懂这些话, 可能撞到了脑袋,但他能听懂。</p>
现在不说话,就完全是因为不想说。</p>
他摸着祁砚清的头发,长了很多, 不如从前顺滑了,没有光泽,摸着涩手, 他一路顺到发尾,反复了很多次。</p>
他慢慢开口,声音低低的像在自言自语: "祁砚清,你是不是恨死我了。”</p>
应该是恨透了他吧。</p>
不然不会松手,死都不想再看到自己。</p>
不然不会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哭。</p>
“祁砚清。”他低沉地念着这三个字, 坐在床边抱住祁砚清,摸着他细瘦单薄的脊背, 把他按到自己怀里,像哄小朋友那样慢悠悠地晃着身体。</p>
他深喘了几口气,眼里涌出热气, 哽咽着把脸贴着祁砚清的脖子。</p>
“就恨着我,不走好不好。”</p>
祁砚清还是没有说话,觉得脖子有点烫, 让他不舒服。 陆以朝也想学着谈妄那样安慰祁砚清, 让他好好睡觉。</p>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不冷静, 他没办法淡定又温和。</p>
过了很久,祁砚清还是被陆以朝哄睡了, 本来就还是很虚弱,又被他抱着,被他晃着, 听着他的抽噎声入眠。</p>
第二天谈妄给祁砚清做了腺体检查, 这里的伤口没有好好包扎,疤痕很明显, 红肿发炎。</p>
“会疼,你抓着他。”谈妄说。陆以朝连忙抱着祁砚清,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背对着谈妄开始处理伤口。</p>
小刀和镊子一碰到他的后颈, 他就猛地抖了一下,但是一声不吭, 咬牙硬生生忍着。</p>
谈妄神情严肃,“像抓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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