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么多年，从兄妹走到现在，好像结不结婚都不太重要，那种深入骨髓的感情，苗靖从来没觉得两人需要世俗的羁绊和名义上的确定，也从来没想象过结婚给生活带来的改变，婚姻是否有用？能带来什么改变？会切换成什么生活模式？</p>
“结不结婚，都可以。”她认真想了想，捏着手里的戒指，“你怎么问我这个问题？”</p>
“那就是不想结婚。”他轻轻笑了笑，“我们俩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p>
“不是……”</p>
没有不想结婚，她不抗拒结婚这件事，苗靖心被轻轻挠了下，当然结婚也可以，去领个证，请大家吃喜糖，很简单的事情……</p>
陈异牵住了她的手，顺手从她手指捋下那枚贝壳戒指，捏在指尖。</p>
异物感消失，手指突然一空，她秀眉皱了皱，牢牢盯着他手中那枚戒指。</p>
“摊主跟我说，这种戒指就是海边的贝壳打捞出来做成的工艺品，岛上有个传说，把心愿许进戒指里，再把它扔进大海，海神会实现你的愿望，听说这岛下有个海盗埋了很多宝藏，希望海神送我点好东西……”</p>
话音刚落，陈异抡起胳膊，那枚戒指就在苗靖眼前，“咚”地一声飞进了水里。</p>
她的心里有什么也跟着戒指飞出去，被“咚”地一声溅起了水花，白色的沙石，白色的戒指，完全不见了踪迹。</p>
现在轮到了苗靖不高兴。</p>
说不出为什么不高兴，谈不上难过或者悲伤，有点空落落的感觉，她咬着唇壁，呆呆地看着海面，有点莫名其妙的闷气。</p>
陈异把她拖走，胳膊搭在她肩膀，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走吧，回去吃点东西睡觉去。”</p>
苗靖带着这点闷气睡了一觉，以至睡醒时察觉房间空无一人还闷闷坐了半天，毫无情绪地躺在床上发呆——那枚贝壳戒指，她都没有仔细端详过，就被扔进了海里。</p>
桌上有餐点，还有陈异给她的留言，说他去了海滩，让她睡醒后过去找他。</p>
苗靖找到陈异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陈异难得没有下水，穿t恤和沙滩裤，陪一群孩子在水边挖沙子堆城堡。</p>
水里的热带小鱼都不怕人，在脚边游来游去，贝壳和螺类颜色绚丽，随意在水里摸一把，是漂亮的贝壳碎片和彩色小石头，肤色各异的孩子们跑来跑去，把水里捡起来的贝壳石头埋进沙子城堡里。</p>
“大姐姐，我们的城堡里有好多宝贝，要不要过来寻宝？”有孩子朝苗靖招手，“过来陪我们一起玩吧。”</p>
苗靖走过去，看他们用沙子堆起了十座高高的堡垒，蓝眼睛的小女孩认真对她说道：“你是一位来自遥远国度的公主，可是你的白马王子被施了魔法困在荆棘丛里。”</p>
小女孩指了指旁边被一圈沙坑围住、笑眯眯托腮的陈异，严肃正经解说：“你需要找回象征着自己身份的宝石，才能施予魔法解救你的王子，宝藏就埋在十座城堡里，你要把它找出来。”</p>
“是么？”苗靖陪玩游戏，“请问我的宝藏埋在哪里？我应该怎么找到它？”</p>
“命运会给你最好的指使。”小黑男孩神秘兮兮，“它会暗中召唤你。”</p>
苗靖笑着耸耸肩膀，伸出手指随意戳进一座沙堆，捏出了一块鹅卵石。</p>
孩子们齐齐叹了口气，亮晶晶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她。</p>
贝壳碎片、海草、珊瑚珠、小海螺……苗靖一个个掏沙堡，最后毫无预警从某个沙堆里勾出了一枚宝石，孩子们眼睛放光、放声尖叫，完全冲击了苗靖的惊愕和茫然。</p>
一枚哥伦比亚祖母绿戒指，色泽明艳如海，旁边一圈璀璨镶钻，戒指尺寸和奢华度惊人，即便沾满着白色细沙，依然无法掩饰闪耀光芒，以至苗靖在愣怔之后，下意识再把它摁进沙子里，猛然扭头盯着陈异。</p>
他咧嘴，露出个很赖皮的表情，在苗靖面前弯腰：“我运气不错，这海神挺给面子，早上刚许的心愿，傍晚就送了个宝石过来。”</p>
“你……”</p>
陈异把戒指挖出来塞进她的手里，牵着她的手慢悠悠沿着海岸往前走，那枚戒指硌在两人掌心，完全清晰感受它的触感和弧度。</p>
两人走到一汪安静淡蓝的水边，陈异把她的双手和戒指牵进澄透的海水中，洗净细腻的白沙，扯起衣角，裹住她的双掌，把白皙纤细的手指和璀璨硕大的戒指一并擦干净。</p>
夕阳悬在海面，又是最艳丽的光景。</p>
苗靖心头微颤发慌，牢牢盯着他。</p>
“就在这儿吧。”</p>
他抬头，幽黑眼里满含笑意，手指碰了下她的肩膀，冲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有说不出的魅惑和轻快，牵着她的左手，顺势单膝跪下，很自然流畅地跪在了她的面前，腰背挺拔笔直，昂起了头颅，那双倒影着椰影静海的双眸直勾勾探进她心底。</p>
“苗靖，我想结婚了。”他捏着她绵软的手指，语气轻快认真跟她求婚：”你要不要跟我结婚？”</p>
她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犹如潮汐跌宕起伏，太过于戏剧导致全然不知如何应对，酸甜苦辣情绪在胸中旋转，眼眶酸烫，视线模糊。</p>
“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但最近一直在想，想是否需要一张结婚证来证明我们的关系，其实很需要——想合情合理合法成为你的丈夫，想有人名正言顺共享我的人生，想为一个人烙上印记。”</p>
“嫁给我吧！”</p>
苗靖密绒绒的睫毛眨动，神色动容，眼睛已经泛起了红潮。</p>
她也喜欢有人捧着戒指跪在她面前，用爱意绵绵的语气求婚，求她嫁给她。</p>
当然嫁！！除了他，还能有谁？</p>
不远处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单膝下跪，标准的求婚仪式，全球人民都爱凑这种热闹，孩子们也兴致勃勃冲过来，接二连三在附近起哄。</p>
“say yes！”</p>
“marry him！”</p>
苗靖深深吸了口气，点头：“好。”</p>
他粲然一笑，把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又大又亮又招摇，独一无二的一枚戒指。</p>
周围响起了欢呼声。</p>
世俗的感情应该有世俗的气氛。</p>
“以前总觉得我们不会结婚，过去那么复杂，好像只要在一起生活就够了，不知道婚姻和家庭……陈异，我们没在正常的家庭生活过……”她紧紧揽着他的肩膀，泪水浸透他的衣料，“可是我也喜欢戴在手上的戒指，喜欢誓言和约定。”</p>
陈异在日落的海滩紧紧拥抱怀中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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