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一整夜时间,就算这离家太远,先搬些去附近某处藏着却来得及!</p>
刚把老黄放在门口,他从某张床上扯下床单,准备包物事,才又醒悟:“莫不是傻么?这些物件大多只能换银子,人仙身上换功德竹叶的,才是真宝贝!”</p>
弃了那些,急又抱着老黄跑回前院,于尸骨交缠最密之处,壮着胆往那些衣袍不凡的身上摸。</p>
怀里纸钱还剩下些,摸一具丢一张,也算对得起物主。</p>
各种手镯、折扇、宝剑、锁链,五花八门,可惜没有主人驱动,肉眼凡胎认不出是否宝器。</p>
何将军的破山锤,经常炫耀,绿柳城人全都见过,也晓得不是他自家练的,而是老城主所赐,但此时还在六节山上,不在将军府。</p>
玉山剑和绣花针不知去向。</p>
破山锤应该还在六节山上,等安稳了,倒该去寻一寻,作为绿柳城之宝,城里老人在茶坊讲古时,免不得常提起,都说“破山锤重两百余斤”,不知自家可能搬动?</p>
手下不停,直摸过六七具人仙尸骨,肚中渐渐翻腾起来。</p>
午后起就在房梁上观大戏,此后背老娘逃出城,又再进城,食过些土地婆送的瓜果充饥,却只在城外背人处小解过,未曾得大解。</p>
最要紧的时候,也逃不掉人之三急,商三儿正要起身去茅房,脚下突然一紧。</p>
借着灯笼发出的光亮,低头一看,正是支白骨手,抓住了自家裤管!</p>
担心了一路都没发生,商三儿本已经忘了,瞬间浑身寒毛炸起,“噗通”一下跪倒:“大爷!小的不该被猪油蒙了心,不该来发死人财!大爷饶命!大爷饶命!”</p>
看到拉住商三儿裤脚的白骨手,一直没啥动静的老黄也倏然站起,背上狗毛一样排排直竖,两眼死瞪着白骨,脚在往后退。</p>
商三儿磕头求饶着,白骨森森的五个手指,却只紧抓住他裤管不放,他又改口:“大仙饶命!大仙饶命!”</p>
左右叫了半天,白骨仍不松手,不过也没别的动静,商三儿的五魂才渐得归位,他不敢发力猛挣,想想,掏张纸钱出来,覆在那白骨手上:“大仙放过小的,往后逢日子,小的定给大仙烧纸!”</p>
这下,纸钱覆盖住的白骨动了!</p>
它并没多少劲儿,但商三儿能感受裤管处传来的牵引之力,忙跪着随牵引挪开位置。</p>
挪开之后,才发现先前跪的地上,竟有些字迹。</p>
那字是用血书就,早已干凝,幽魔黑雾所过之地,尽是灰尘落下,把字遮住了,所以摸尸的时候未发觉,现在裤子把灰擦去,才又显了出来。</p>
小时都进过公学,同窗中特别用功的被挑走,有些进城主府做仆役,有的进官衙当小吏,有的在店铺做伙计,运气最好的成了待选虎卫。</p>
商三儿没学好,但字还认识几个。</p>
只有五个字,是“不肖子孙、愧”。</p>
看清楚字,商三儿方明白,这位抓自家裤管的是周家某位公子,急又改口:“小的也是绿柳城人,乡里乡亲的,周公子高抬贵手,往后年年给您烧纸钱!”</p>
白骨没松手,他问:“周公子要啥?还能写吗?”</p>
没有动静。</p>
“周公子,天明后,小的给你好生安葬!”</p>
还是没动静。</p>
“这城主府周家的,小的都好生安葬,往后年年不忘上香烧纸钱!”</p>
这下,白骨五个指头松开了。</p>
商三儿还不敢就走,再磕头:“谢周公子!小的定不敢忘!等天亮就找人帮着安葬,以后年年上香烧纸钱!”</p>
他尚在磕头,白骨臂上“叮”一声响,有东西射出。</p>
是个虚无的“令”字,并无实体,滴溜溜地停在半空不动。</p>
打量着,七分喜,三分惊!</p>
先前摸不到,现在却从这位周公子尸骨自行脱落的虚影,定是好宝贝!</p>
是等脚下这位魂灭了才现出,还是......</p>
商三儿颤声试探:“是周公子赏给小的么?”</p>
自然不会有声音答他。</p>
再问两遍,仍然死寂无声,他才小心地伸手过去,摸那虚无的“令”字。</p>
手指接触到,“令”化为点点白光,钻入他手心。</p>
同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在心田中响起。</p>
“令乃青帝手制,城名绿柳,以令辖城,镇一方水土!凭此令,可封免绿柳城功德竹周边百里内城隍、土地、山神、河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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