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漓之：“……”</p>

他默不作声，但显而易见，林羡根本察觉不出这镜妖的眼神中到底是什么个意思。</p>

她这样迟钝的人，平日里看起来比谁都有警惕性，但偏偏最该警惕的人她不警惕。</p>

裴漓之眼睁睁看着镜妖冲着他的师尊露出了柔弱不堪的神情，不说话，却比方才说话的模样更加动人三分。</p>

林羡的怜香惜玉也是看场合看对象的，红霄剑还在一旁威慑着镜妖，林羡这边直接用落川剑抬了一下镜妖幻化出来的人形下巴，目光冷冽：“你是要老实交代还是我来严刑逼供？”</p>

镜妖：“……”</p>

这是油盐不进了。</p>

它倒是想继续拖延时间下去，然而，这两个人的脾气都不算好。</p>

它越拖延，就相当于越把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p>

“我说。”镜妖终于松了口。</p>

林羡的眉头却没有因此而松动，落川剑看着就要刺入那皮肤中，可见她的耐心并没有多少。</p>

“我也不知道主人是什么人，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p>

“那他让你做了什么？”林羡问。</p>

“他只让我将这些人的魂扣下来，生死不论。”</p>

真是好一句“生死不论”。</p>

闹腾了这么久，把镜妖给抓着了，对方轻飘飘一句不知道，就要让他们功亏一篑。</p>

镜妖说出口的话可谓是四两拨千斤，一句“我不知道”就想着让师徒二人放过它，未免想得太美。</p>

林羡笑了一声，这一声倒是笑得足够坦荡大方，只不过镜妖心中却突然咯噔起来。</p>

“既然如此，看来你这条命对我也没什么用。”</p>

“九司尊主”这四个字啊，是林羡许多年前自己挣的，如今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人怎么可能会越来越好脾气呢？</p>

年轻些时候见的血多，不代表年纪大了，人也跟着吃斋拜佛了。</p>

镜妖在这里耍聪明，试探林羡的底线，让林羡也忍不住想说一句蠢货。</p>

虽然它没能探到林羡太多底线，但在它的身体里面，林羡的过往镜妖也是能看得明明白白，她何时是可以被随意糊弄的人了？</p>

镜妖的眸子微微瞪大，因为落川剑的剑刃，慢慢往下移，逐渐来到了它的内丹所在之处。</p>

修士体内也是有金丹，由金丹结婴进而再往上一阶。</p>

人与妖虽然不同，但本质上，却也说不出太多区别来，这颗内丹毁了，跟要了镜妖的命没什么区别。</p>

一切重来，也得有个重来的机会才行。</p>

林羡说：“你也别太把我当成好人看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p>

镜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就听见林羡下一句话道：“扣下的这些灵魂，都是为了换命吧？”</p>

镜妖的眼睫，肉眼可见瑟缩了一下。</p>

看得出它的震惊。</p>

也听得出林羡这句话里的冷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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