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离开后，偌大的寝殿里，裴漓之一个人盯着黑暗发呆。</p>

他的师尊一离开，门一合上，这里又重新陷入了黑暗。</p>

这几日的天气并不是特别好，天也是灰蒙蒙的，并没有什么光透进来。</p>

这里，只有一个人，在不断剖析自己的心。</p>

当伪装卸下，裴漓之身上的灵力涌动得厉害，他被这些灵力折磨得将近站不稳，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p>

他想不明白。</p>

六师伯的话就像是诅咒一样落在他的耳边。</p>

冯煜珩说，情之一字，不知始于何物，却总归是终于“占有”二字。</p>

可谁，会对自己的师尊有占有欲？</p>

裴漓之自己也觉得荒谬至极，他怎么会？</p>

说到底，都不能，也不应该。</p>

裴漓之当然不是个蠢人，该他领悟的法术，即便是再晦涩难懂的阵法，他也能够轻而易举地看懂，他的师尊是个天才，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p>

何况，今世比前世多了不少变数，他的领悟力，似乎也比从前要好些。</p>

如今他倒是宁愿没有这般的敏锐。</p>

裴漓之前世修的是无情道。</p>

他从未想到情之一字，就像是这样一把无形的刀，悬挂在他的头顶之上，等待着某个最好的时刻要他的命。</p>

他的道，轻而易举地破了。</p>

裴漓之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么，他不是什么年轻人，按照灵魂的年纪来算，他甚至比林羡的岁数都要老了。</p>

可他依旧依赖林羡，依赖自己的师尊。</p>

这本来就不对劲。</p>

裴漓之终于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不仅他的道要破，他可能也要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