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厉秋风挥刀开路,已经走出了丈许之外,这才停了下来,转头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姑娘,你看到的亮光是在这里么?”
慕容丹砚点了点头,左手指着一株大树的树干,口中说道“厉大哥,你向左首望去,就在那株三杈大树的树干上。”
厉秋风依言向左首望去,只是那株大树枝桠甚多,想要看清楚树干的模样殊为不易。他向左走出半步,右手长刀挥出,削断了几根树枝,露出了大树树干。只是他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大惊失色,右手长刀当胸,转头对慕容丹砚大声说道“姑娘小心!只怕柳生宗岩这个老贼就在左近!”
慕容丹砚先前在皇陵附近被假马东青暗算,险些丧命,而假马东青只是柳生宗岩手下一名不懂武功的杀手,却已如此厉害,是以她对柳生宗岩极为忌惮。后来慕容丹青将她带回慕容山庄救治,这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慕容秋水再三叮嘱慕容丹砚,日后若是再遇到柳生宗岩,能逃多远便逃多远,绝对不要与柳一宗岩缠斗,否则必定会死在柳生宗岩手中。东辽县大战之后,柳生宗岩众叛亲离,就此消失不见,但是慕容丹砚仍然对柳生宗岩极为畏惧,生怕再与此人相遇。谁知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此时厉秋风突然说出柳生宗岩的名字,慕容丹砚的一颗心立时悬到了嗓子眼处,右手长剑横在胸前,转头四处张望,脸上神情极为慌张。
厉秋风出声示警之后,左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扣在手心之中,一旦柳生宗岩现身,他便要用暗器招呼。只是他说完话后,四周一片静寂,压根没有丝毫异状。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素知柳生宗岩之能,此人虽然并未现身,两人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各自用刀剑护住要害,双眼不住在左近逡巡,以防柳生宗岩突然偷袭。
两人全神戒备,唯恐柳生宗岩暴起伤人,谁知过了良久,柳生宗岩始终没有露面。厉秋风此时已不似方才那般惊慌,暗想柳生老贼若真得窥伺在侧,方才我和慕容姑娘走入这条狭窄路段之时,乃是他偷袭的最好时机。以他的智计,绝对不会等到慕容姑娘发现了破绽再动手。何况东辽县大战过去不过数月,老贼身负重伤,若是想养好伤势,至少也要经过半年。他是一个狡诈之辈,更是一个做事谨慎之人,身上伤势未愈,绝对不会轻易与我和慕容姑娘动手。
念及此处,厉秋风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中,侧耳倾听了片刻,四周仍然没有丝毫异声,他这才确认柳生宗岩并没有藏匿在左近,右手长刀伸出,在树干上挑起一物,转身向慕容丹砚走去。
慕容丹砚见厉秋风突然转身走了回来,心中一凛,暗想柳生宗岩这个老贼武艺了得,他若是藏在左近,出手之时必定狠辣无比。厉大哥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若是老贼出手偷袭,他非吃大亏不可。
念及此处,慕容丹砚正要出声示警,厉秋风似乎猜到她要说话,左手向她摆了摆,示意她不要惊慌。慕容丹砚见厉秋风如此模样,心中越发惊疑不定,暗想厉大哥是一个极为谨慎之人,为何此时竟然如此托大,与他平日里行事全然不同。
慕容丹砚思忖之际,无意中看到了厉秋风手中长刀挑着的那个东西,心中悚然一惊,颤声说道“这、这不是柳生一族杀手所用的歹毒暗器吗?”
此时厉秋风已经走到了慕容丹砚身前,这才停下了脚步,右手手腕一抖,刀尖上挑着的那个东西已经掉落在了地上,正是柳生一族杀手擅用的十字形暗器。慕容丹砚知道暗器上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最是阴毒无比的一种杀人利器,眼看着厉秋风将十字形暗器送到自己面前,她心中惊骇之极,颤声说道“这、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厉秋风沉声说道“这枚暗器嵌在大树树干之中,只露出了浅浅的一角,若是不仔细搜寻,绝对无法发现。方才慕容姑娘无意中看到刺眼光亮,想来是阳光射在暗器一角,闪烁的寒光落入姑娘的眼中。只是咱们想要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发光之时,阳光从暗器上移开,使之不再发光,这才没有找到。后来我走到近处搜寻,终于看到嵌在树干上的暗器。”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依照厉某推测,暗器射出之时,或许嵌入树干并不深,只是年深日久,树干腐烂,暗器是镔铁所铸,甚是沉重。待到树干腐朽之时,暗器这才陷入到树干之中,却也并不稀奇。多亏慕容姑娘心细如发,否则厉某绝对不会发现这枚暗器。”
若是换作平日,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夸赞自己,必定十分高兴。可是想到柳生宗岩十有窥伺在侧,慕容丹砚心中忐忑不安,哪里还有丝毫喜悦?她听厉秋风说完之后,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柳生一族的杀手已经在东辽县死伤殆尽,只有柳生宗岩这个老贼侥幸逃走。咱们在这里发现了柳生一族擅用的暗器,难道是柳生老贼来到了这里?抑或是跟随咱们来到扶桑国的扶桑百姓之中,仍有柳生一族的杀手藏匿,他们暗中跟在咱们身边,一直到了此处?”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前言不搭后语,话中破绽颇多,知道她已经方寸大乱,急忙安抚她道“慕容姑娘不必惊慌。这枚暗器射在树干之上,至少也是数年之前的事情,绝非柳生宗岩或是他手下的杀手这几日间发射。至于咱们带到扶桑国的那些扶桑百姓,虽然都是柳生宗岩的族人,但是受过锦衣卫的甄别,要想蒙混过关,势比登天还难。就算其中有人仍然忠于柳生老贼,暗地里痛恨咱们,但是他们不懂武艺,翻不起什么大风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