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皓月当空,厉秋风倚在悬崖石壁之上,一颗心怦怦直跳。只是过了半晌,敌人并未攻了过来。他心中奇怪,暗想此人武功远在我之上,方才险些将我打死,若是穷追不舍,我绝对无法逃生。为何此人大占上风,却又不将我置于死地。难道此人武功虽高,但是双腿无法活动,只能藏身于悬崖之上,守株待免不成?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中稍安,仔细察看眼前的情形。此时他才发现石台左首的石壁似乎向中间凹陷,方才自己向左首移动之时,恰好到了那处凹陷口处。想来敌人藏在凹陷之内,出手偷袭。自己左掌全力拍出,敌人突然收力,使得自己这一掌的力道尽数击在了空处,将自己拖向了凹陷内部。如同遭遇了海上的巨大旋涡,要将自己吸了进去。幸亏他遇乱不惊,急中生智,于千钧一发之际逃脱了危难。藏在凹陷之内的敌人,武功已然练至化境,只怕他师父亲临,也不是敌人的对手。
厉秋风越想越是心惊,不敢再在此处停留,正打算趁着敌人并未追击之时,从这个平台逃走。只是他转念一想,方才那五名灰衣人大摇大摆爬到此处,就此消失不见,必定进入凹陷之中。可见凹陷之内空间极大,说不定是一座石洞。方才我不晓得此处的地形地势,只觉得有风袭了过来,便即出掌攻击,若是凹陷之处乃是一座石洞的洞口,这一掌击了出去,岂不是击到了“空”处?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中一动,他又思忖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向左首走了过去。片刻之后,他终于到了那处凹陷的边缘,深吸了一口气,右手长刀轻轻向凹陷处伸了过去。待到长刀刀尖移至凹陷口处,厉秋风手腕翻转,长刀向石壁缓缓刺去,刀锋所到之处,并未有丝毫阻挡。他心中悄然大悟,原来这处凹陷确实是一座石洞的洞口。自己方才向左首移动,没有看清楚石壁上的情形。悬崖石壁上的石洞,原本就会有风吹出,自己以为有敌人突然出手袭击,这才挥动左掌反击,掌力击入石洞,如同融入虚空之中,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推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太过着急,没有仔细察看石壁上的情形,便即贸然出手。他的敌人并非是别人,恰恰就是他自己。
厉秋风越想越是懊悔,心中连骂自己该死。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经历方才的险境之后,他对空之要义已然顿悟了许多,再使出太极拳之时,招数也好,力道运用也罢,都要比此前高出数倍。而且经过定历练,他做事越发沉稳,隐然已有宗师气度。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厉秋风用长刀在洞口捅刺了数下,确认洞口无人之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晃,已然到了洞口处,右手手腕翻转,长刀幻化出一片刀影,将身前要害尽数护住。片刻之后,他确认身前无人,这才收住长刀,定睛向前望去。月光照耀之下,只见洞口高约七八尺,宽五尺有余,洞壁曲折,一眼望去,似乎并非人力开凿。只是这座石洞位于山腹,月亮高悬空中,月光只能照到洞口,无法照入洞内。是以厉秋风目力所及,只能看到洞口丈许处的情形,再往里面是什么情形,他压根无法看到。
厉秋风站在洞口,暗想五名灰衣人想来已经进入石洞。他们以为无人可以到达这里,才会如此托大,进入石洞之时,没有在洞口留人望风。五名灰衣人虽然凶悍,不过武功稀松平常,他们能够大摇大摆地走进石洞,自己又有何惧?念及此处,厉秋风收刀入鞘,左手自怀中摸出数枚铜钱,紧紧扣在手中,这才小心翼翼地向石洞内走去。
厉秋风向前走出了两三丈,眼前已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丝毫光亮。他生怕石洞之中设有机关消息,不敢伸手触摸洞壁,每走一步,脚下也是万分小心。只是他知道那五名灰衣人已经走进了石洞,想来就算有机关消息,也被这些人先行关闭,否则这些人绝对不会如此大摇大摆,没有丝毫顾忌。若是没有这五名灰衣人先行进洞,厉秋风绝对不会如此放心大胆地走进石洞。
约摸走了十余丈,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点火光。厉秋风心中一惊,急忙停下了脚步,侧耳倾听前面的动静。只是四周颇为寂静,隐隐有风声过耳,却听不到其他声音。他停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向前走去。那点火光越来越大,待到走出十余丈后,才发现火光竟然是一个灯笼,悬在前方不远处。
厉秋风没有想到石洞中竟然悬挂着灯笼,心中悚然一惊,急忙停下了脚步,定睛向前望去。此时灯笼离着他约有两三丈远,借着灯笼的光亮,已经能够隐约看清左近的情形。厉秋风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处石室之中,而这处石室前宽后窄,虽然并不算大,倒也并不局促。灯笼悬在一根木头之上,离着地面约有七八丈高。而木头背后三四尺远,又有一道石壁,石壁上竟然有两扇木门,看上去颇为诡异。
厉秋风在皇陵地下、虎头岩下静心寺和耶律倍陵墓之中多历艰险,也曾看到过许多门户。与那些巨大的石门相比,眼前这两扇木门平平无奇,只是木门出现在这间石室之中,说不出的违和,而且灯笼悬在木门顶端,惨白的光亮洒在木门上,越发让人心生畏惧。
厉秋风仔细打量了一番木门,又仔细查看了石室中的情形,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木门近前。只是他离着木门尚有数尺,已经听到门内有人说话。厉秋风心中一凛,急忙停了下来,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发觉虽然门内有人说话,却并无脚步声传来,这才放下心来,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前,将右眼贴在两扇木门的间隙,小心翼翼地向门内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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