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原本以为萧东找到自己,是为了打听寿南山的来历,却没有想到他压根没有提及寿南山,而是要自己到王家庄去打探消息,倒有些意外。是以他心下思忖,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萧东见厉秋风沉默不语,心中暗想,你小子与姓穆的丫头不清不楚,只怕心里巴不得立时便赶到王家庄去与她相会。此时偏又做出这番为难的神情,还真以为老子不懂得你们这对狗男女的心思?念及此处,他接着说道“朱公子这几日也奔波得累了,原本应该在东升客栈歇息才是。只是事情紧急,萧某不得不劳烦朱公子帮忙,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厉秋风这才醒过神来,急忙拱手说道“萧大人说得哪里话来。在下此次跟随萧大人出门办事,自然要遵从萧大人吩咐。既然萧大人要在下去盯住王庄主,在下立即前往王家庄便是。”
厉秋风说完之后,便即站起身来,正要告辞而去。萧东却也跟着站了起来,口中说道“朱公子且慢。咱们还要借助王庄主之力办事,是以还不能得罪了他。你到了王家庄后,对王庄主须得客客气气,轻易不要与他翻脸。不过他若敢不尽心尽力,你便用衙门来压制他。萧某瞧这老小子似乎很怕官府,只须抬出衙门来,不怕他不听命于你。”
厉秋风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出去,却听萧东接着说道“方才喝酒之时,那位严先生与公子同桌。他与姓寿的老儿说了些什么,能否告知一二?”
厉秋风心想萧东总算忍不住提到了此事,好在自己早已想好了说辞,是以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在下听严先生与那位寿老说话,原来他们以前在京城便已相识。只不过严先生后来去了南京,两人已有多年未见,想不到在东辽县聚首,倒是言谈甚欢。他们说的都是以前在京城之中的一些旧事,在下大半都不晓得,直如鸭子听雷一般,坐在那里颇为尴尬。”
萧东听厉秋风如此一说,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不少。他“哼”了一声,口中说道“姓寿的老家伙出言无状,屡次三番折辱于我。只是碍着严老先生的面子,我才不与他为难。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咱们办成大事之后,若是再遇到这个老家伙,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厉秋风心想凭你的武功,不须张永出手,只怕你在寿南山手下走不了十招。何况若是张永随侍在寿南山身边,不等寿南山动手,张永举手抬足之间,便能要了你的性命。是以你还是祈求上天保佑,此生不要再遇到寿南山。否则弄得灰头土脸,非倒大霉不可。只是他心中虽作此想,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似乎此事与自己无关,并无丝毫关心。萧东察颜观色,以为厉秋风确实没有欺瞒自己,这才放了心,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催促厉秋风尽快前往王家庄办事。厉秋风这才向他告辞,径直回到自己的客房去了。
张实见厉秋风回来,颇有些紧张,追问萧东说了些什么。厉秋风只说萧东要自己前往王家庄盯住王庄主,以防此人不出力办事。张实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口中说道“姓萧的翻脸无情,难伺候得很。朱兄弟到王家庄去办事,倒比在东升客栈要舒服多了。”
厉秋风离开东升客栈之后,却见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他走出东升客栈大门,直向城北而去。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倒甚是热闹。厉秋风心下暗想,东辽县地处辽东,人烟稀少,百姓聚居于城内,虽然不过数千人,倒也热热闹闹。可见再荒凉的地方,只要有人居住,便不会冷清。
他出了东辽县城北门之后,官道上再无一个人影。不晓得是因为摩天岭闹鬼,吓得百姓不敢从北门出入,还是东辽县城外原本就不见人烟,才会显得如此寂静。他一边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边向王家庄走去,不过半个时辰,已然到了折向王家庄的路口。此时已近黄昏,四周渐渐天色昏暗,微风吹过脸庞,倒甚是惬意。
只半柱香工夫,他已走到王家庄村口的大柳树下。厉秋风知道王家庄的庄丁藏在村口,是以停下了脚步,大声说道“在下前来贵庄,求见贵庄庄主,还请各位通报一声。”
厉秋风话音方落,却见从两棵大柳树后走出五六个人来。为首那人一见厉秋风,立时脸色大变,身子似乎有些颤抖起来。厉秋风见他有些面熟,想来也是在自己手下吃过亏的庄丁,于是拱了拱手,口中说道“这位老兄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