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看着这两个活宝,心下又好气又好笑。便在此时,只听得身后脚步声响。他回头一看,却见厉秋风、张实、胡掌柜等人已自走上了石阶,正要进入正堂。何捕头站在门口,见众人蜂拥而入,哪里还敢阻拦,悄没声地退到了大门右侧的角落里,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李芝生和潘师爷见门外又走进一群人来,脸色登时大变。萧东见二人神情惊恐,于是笑着说道“两位不必惊慌,这几位都是萧某的同伴。”
李芝生这才放下心来,心想这位萧大人乃是京官,又拿着兵部的关防,定然是朝廷派到东辽县办事的要员。我方才对他甚是无礼,若是他挟私报复,回到京城参我一本,我非得倒大霉不可。须得小心打点,封了他的口,方能保得我官职无虞。对他这些手下,却也不能失礼。
念及此处,李芝生满脸堆欢,向着走到近前的厉秋风、张实、胡掌柜等人拱手说道“下官不知道萧大人和各位同来,多有怠慢,还望各位海涵。”
张实和胡掌柜等人方才被众捕快追打,逃得着实狼狈。罗掌柜、纪掌柜等人更是被捕快摔倒后按压在地上,身上疼痛兀自未消。此刻看到李芝生一脸谄媚的模样,猜到萧东已经亮出了在火器局当差的身份,这人才会如此谦恭。是以一个个板起了面孔,对李芝生怒目而视。李芝生和潘师爷见众人如此模样,心下越发慌乱,只得讪笑着站在当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萧东见李芝生已然被自己吓得紧了,不想再耽误工夫,这才咳嗽了两声,拿出了火器局办事官员的威严,沉声说道“萧某这次奉了兵部各位大人和火器局主事胡大人之命,出京城到宁波办事。在宁波又拿到了市舶司衙门的勘合,这才乘船出海。只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浪,大船受损,漂流到了贵县。萧某此次奉各位大人之命办差,乃是极秘密的一件事情,不欲惊动地方官员。是以本官到了贵县之后,只是将大船停在码头,并未到衙门来拜见李大人,想自行寻找木匠将大船修好。只不过这两日刚刚找到木匠和木材,正要开工之时,可是今天晚上,停泊在码头上的大船竟然消失不见了,连同船上三位同伴也一并失踪。李大人,贵县管辖之地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你老兄的麻烦可不小啊。”
李芝生和潘师爷听萧东如此一说,吓得面无人色。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尽是惊恐的目光。李芝生拱手说道“萧、萧大人,是、是下官失察,出了这等、这等大案,竟然丝毫不知。不过请、请大人尽管放心,下官这就下令全城搜捕,一定要将大船找回,更要将盗贼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萧东点头说道“这样最好。萧某这趟差不仅是兵部和火器局各位大人交待办的,市舶司衙门也参与其中。若真是出了什么岔子,李大人,你丢的可不仅仅是头上这顶乌纱帽啊!”
李芝生吓得将脑袋缩了缩,连声说道“下官知道,下官知道。下官一定全力办案,绝对不会再出什么纰漏。”
他说完之后,转头对潘师爷说道“老蒋到哪里去了?他是刑名师爷,这等大案,须得由他参赞才好。”
潘师爷方才被萧东嘲讽了一番,此时又听到出了如此大案,吓得心惊胆颤,正自忐忑不安之时,听李芝生如此一说,他心下一动,暗想老子怕他个鸟?!东辽县城内出了盗抢大案,原本就应该由老蒋处置。就算最后这大船找不回来,也捉不到犯人,倒霉的还是李芝生和老蒋这两个倒霉蛋。老子只是文案师爷,何必趟这淌混水?大不了事情不可收拾之时,老子拍拍屁股就走,又不会赔一两银子。哼哼,姓萧的王八蛋方才还对山西人颇为鄙视,却不知道咱们山西人锱铢必较,否则哪能积攒下万贯家财?你不将咱们山西人放在眼中,总有一日要你吃大苦头不可。
潘师爷心下盘算已定,陪着笑脸说道“蒋师爷这几日一直在忙着摩天岭上闹鬼的案子,听说好几晚都没有睡觉了。想来他实在是乏了,这才回家歇息去了。”
李芝生瞪大了眼睛说道“出了这等大案,他一个刑名师爷还有闲心回家睡觉?马上将他给本官找来,连夜将萧大人交待的案子办好。若是这案子办不好,大伙儿谁也不许回家,就在衙门里给本官打地铺睡觉!”
潘师爷连声答应,正要转身向正堂外走去。忽听得院子中脚步声大起,紧接着只听有人大声说道“到底又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非要将东辽县闹个天翻地覆,你们才满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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