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实笑道“方才我这管家急匆匆地出门,恰好在府门遇到了我。听说朱兄弟要他去买一柄腰刀,是也不是?”
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难道自己买刀,惹得张实起了疑心不成?念及此处,他急忙开口说道“不错,是在下托这位老兄去买一柄刀。倒不是在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只是在下想到此次出海,要走上一个多月。若是途中遇到海贼,那是极为凶险之事。在下在蜀中学艺之时,师父传授了一套刀法,危急关头倒能用得上。是以在下打算买一把刀,明日带到船上,以备不时之需。只是在下初到宁波城,不晓得在哪里才能买到钢刀,这才托了这位老兄帮忙。若是在下有失误之处,还请员外不要怪罪。”
厉秋风说完之后,一揖到地。张实急忙将他扶了起来,口中说道“朱兄弟说得哪里话来?是我虑事不周,让朱兄弟为难了。”
厉秋风被张实扶了起来,听他如此一说,不由一怔,正想说话,却听张实接着说道“我请朱兄弟来一起做这笔买卖,便是看中了朱兄弟武艺高强。却没想到若是有人要对咱们不利,朱兄弟须得有称手的兵器才好。方才听管家说朱兄弟要买一柄钢刀,恰好敝处收藏着一柄钢刀。我想将这柄刀送与朱兄弟,只是不知道朱兄弟是否喜欢。”
张实说完之后,伸手将木匣打开。却见木匣内放着一柄乌鞘长刀,一眼望去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张实伸手将长刀连鞘拿在手中,递给厉秋风道“朱兄弟,你试试这柄刀是否称手。”
厉秋风却没有接刀,口中说道“此刀是员外家传宝刀,在下如何敢用?还请员外将刀收好,在下找一柄寻常钢刀便可。”
张实笑道“朱兄弟,你将张某看得忒高了些。张某先祖从山东逃难到了江南,初时与乞丐无异。直到家父苦苦经营了二十余年,才积攒了一份家业。那些世家大户,骂咱们是暴发户,却也并无道理。似咱们张家这等暴发户,哪会有什么家传宝刀?实不相瞒,这柄刀是张某七年前赴浙东办事,无意中从一家当铺中购得。这些年放在家中,从来没有拔出来过。正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剑送英雄。朱兄弟是少年英雄,又擅用长刀,这柄长刀应当由朱兄弟所有才是。”
厉秋风摇了摇头,兀自不肯接刀。张实道“朱兄弟瞧着这柄刀平平无奇,是以不大喜欢,却也是人之常情。当日我在当铺之中,初见这柄长刀,却也并未将它放在眼中。倒是相中了一颗夜明珠,便将这柄刀扔在一边,与当铺掌柜讨价还价。掌柜见我弃刀而取珠,连连摇头,叹息我入宝山而空手归。其时我颇为恼火,对掌柜冷嘲热讽了几句。掌柜并没有反唇相讥,只是要伙计拿来一根碗口粗的木棒,随即拔出刀来,向木棒斩去。只听一声轻响,木棒被长刀斩为两截。其时我大吃一惊。那位掌柜六十多岁,瘦猴一般,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可是这个糟老头子却能一刀将粗木棒斩成两截,自然是借着这柄长刀之力。我将长刀接了过来,沉甸甸地甚是压手。我要伙计又取来一根粗木棒,挥刀斩去。长刀入木,如同切入一块豆腐,瞬间便将木棒斩成两截。我这才知道这柄刀是世间少见的利器,便出了三百两银子将它买了下来。”
张实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不过说来惭愧,我将这柄刀买了下来,并不是想要修习武艺。只不过看出这是一柄宝刀,若是转手卖出,定能赚一笔银子。可是我将这柄刀买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找到买主。后来我忙着做生意,将这柄刀放在杂物之中,竟然将它忘记了。直到方才我这管家说朱兄弟买刀之事,我才猛然想起了这柄刀,便将它带了过来,还望朱兄弟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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