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厉秋风的性子,他即便与人动手,也不会如此啰嗦。只不过为了洗脱华山派的嫌疑,这才边打边说。他是要让按察司衙门这些公差捕快明白,袭击他们的并非是华山派弟子,而是有人有意嫁祸于人,栽赃陷害。
厉秋风长刀劈出,直取黑衣人咽喉要害。那黑衣人右手长剑一竖,想要将厉秋风这一刀封出去。刀剑尚未相交,厉秋风右手手腕一抖,绣春刀变劈为撩,贴着黑衣人的长剑向上斜着掠了过去,直奔黑衣人的右眼扫去。
黑衣人没有料到厉秋风变招如此迅捷,自己剑招用老,已然无法封堵,只得向后退去,堪堪避开了厉秋风这一刀。只不过他全力应付厉秋风手中的绣春刀,背后一名捕快瞧出便宜,悄无声息地举起钢刀,直向黑衣人后颈劈了下去。那黑衣人恍若不觉,眼看着钢刀就要劈到他的脖子上,黑衣人右腿倏然反踢,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踹了出去,正踢中那名捕快的小腹。捕快一声惨叫,身子向后飞出,“砰”的一声撞在一处民宅的墙壁上,随即又摔到了地上,口中鲜血狂喷,眼见不活了。
厉秋风见黑衣人竟然杀了一名捕快,知道此人狗急跳墙,必然要抽身逃走。厉秋风猱身急上,手中长刀如雪,登时将黑衣人笼在刀影之中。他知道这人武功不弱,若是就此逃了,这些公差捕快回去之后,仍然会将此事推到华山派身上。到了那时,华山派定然有口难辨。是以绝对不能容此人逃走,更不能让他开口继续诬陷华山派。是以他下手再不留情,更要逼得这黑衣人无暇开口说话,使出来的净是玄虚刀法中凌厉之极的杀招。
那黑衣人武功虽然不弱,面对厉秋风狂风暴雨般的抢攻却只有躲闪的份儿。厉秋风攻出七招,已然将他逼到了路边,背后便是民宅。黑衣人退无可退,只能用手中长剑拼命遮挡。厉秋风冷笑一声,手中长刀兀自抢攻,口中说道“你使出的招数乱七八糟,哪有一招是华山派剑?!就凭你这几手三脚猫功夫,也想嫁祸华山派,当真让人笑掉大牙!”
黑衣人左支右绌,已是大落下风,听得厉秋风出言讥讽,心中大怒。厉秋风见他出剑更狠,招数却更加散乱,知道此人怒火中烧,已然乱了方寸,趁机说道“小子,你挡不了几招了,还不撒剑认输?!”
其实厉秋风与黑衣人甫一交手,便已察觉此人的剑术使出来笨拙无比,只不过仗着内力和拳脚功夫,才将这些武功稀松平常的公差捕快打得东倒西歪,抱头鼠窜。厉秋风何等机灵,立时猜到长剑绝对不是黑衣人擅用的兵器。只不过天下皆知华山派以剑术见长,他为了嫁祸给华山派,这才拿了一柄长剑作兵器。是以厉秋风一边出刀抢攻,一边故意出言讥讽,就是要激得此人愤怒欲狂,方寸大乱之下,只能拿出擅用的兵器来与自己对战。
果然不出厉秋风所料,他话音方落,黑衣人一声怒吼,右手用力一掷,只听“呼”的一声,手中长剑脱手飞出,直向厉秋风面门飞到。
厉秋风将头一偏,长剑从他脑袋左侧飞了过去。其时按察司衙门的公差捕快正围在四周看着厉秋风和黑衣人激战,耳听得厉秋风不断逼问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要假冒华山派弟子前来杀人,心下都是疑云大起。有几名捕快却是老江湖,心下暗想,华山派是江湖中顶尖儿的名门正派,方才见到那个姓刘的说起话来不亢不卑,滴水不漏,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以此人的智计,怎么会出此下策,派人截杀朝廷公差?而且出手之际,还自称是华山派弟子,简直是愚蠢之极。更有人心下暗想,就算华山派对咱们方才飞扬跋扈的行径不满,要想将咱们杀掉泄愤,尽可以在华山派歇息之处动手。当时华山昆仑青城峨嵋各派高手都在,要将咱们这二十多人尽数杀掉,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又何必放咱们离开之后,只派了一个人在半路上大呼小叫的截杀咱们?只怕真像后来现身的这个小子所说,是有人故意假冒华山派弟子袭击咱们,要将此事嫁祸给华山派。
只不过这些人聚集在四周观看两人激战,却没有想到黑衣人突然将长剑掷出。待厉秋风脑袋一偏让过长剑,他身后两丈外的一名捕快却没有躲开。只听“噗”的一声,长剑正扎在他左肩肩窝处。那名捕快一声惨叫,踉跄着退出三四步外,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厉秋风见黑衣人掷出手中长剑,心下倒是一喜,暗想此人势穷力孤,又被自己激得心浮气躁,气急败坏之下,将长剑掷出倒不是以为能够伤到自己,十有是要借自己躲避之机,他才能拿出自己称手的兵器。是以让过激飞而来的长剑之后,他右手长刀一横,要瞧瞧黑衣人到底会拿出什么兵刃来与自己继续对战。
只见黑衣人掷出长剑之后,右手便向后腰探去。
厉秋风心下大喜,暗想只要这人取出擅用的兵刃,自己便能从他的兵刃和招数之中认出他的门派来历,自然就能知道是何人要与华山派为难。
眼看着黑衣人的右手已然探到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在城内啸聚斗殴,不怕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