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心下一凛,他一心只想着救走慕容丹砚,这些事情却从来没有想过。逐月这一提醒,他登时醒悟了过来,暗骂自己该死。自那日庄恒云提到慕容丹砚前往虎头岩之时起,便一心想着如何救慕容丹砚脱险。而昨日马东青又推测向沙一鸣挑战的正是慕容丹砚,他心下更加着急,竟然未对此事仔细推算过。此时脑中一片空明,心中暗想“慕容姑娘虽然性子倔强,却非不讲道理之辈,怎会如此轻率地向武林中如此了得的一大帮派公然挑战?便是她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却要想到慕容山庄的名声。否则败于沙一鸣之手,那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荣辱胜败,而是慕容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威名。慕容丹砚再不小心,这道理总是懂的。”
萧展鹏见厉秋风沉吟不语,低声问道“厉兄,有什么不对么?”
厉秋风面色沉重,对萧展鹏说道“只怕咱们都上了大当……”
萧展鹏惊道“厉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秋风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只想着是慕容姑娘向沙家堡挑战,却没有仔细想过,慕容姑娘虽然性子急躁,江湖阅历不多,却并不是一个不懂道理之人。沙家堡在长江以北的名头并不比慕容山庄低多少,慕容姑娘若是向沙一鸣挑战,那便是慕容山庄向沙家堡宣战,关系到武林中两大势力的威名和地位。萧兄,你仔细想想,慕容姑娘再莽撞,能做出这种事情么?”
萧展鹏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会,慕容姑娘不会这么做。”
厉秋风道“事情的要害就在这里。若不是逐月姑娘提醒,我还领悟不到。谋划此事之人,一定是不甘心群豪从永安城中逃走,便又想了个办法来制造陷阱,将群豪再次骗了过来。萧兄不妨想一想,皇陵之事,是有人以重宝为诱饵,欺骗江湖豪杰大举前来。俗话说‘重宝惑人心’,江湖中人果然上当,只是最后大伙儿还是冲出了皇陵。那人一计不成,便又想了一个法子。学武之人,对于高手的对决自然不会错过,沙家堡又是江湖中最为神秘的门派。若是听到有人向沙家堡堡主公然挑战,江湖人士自是非到不可。这样一来,不只是从永安城逃出的群豪会再次聚集,便是其它未赴皇陵的武林高手只怕也是非到不可。”
萧展鹏道“对啊。否则向沙家堡挑战那人,又为何要大肆宣扬此事?自从江西言家被沙家堡灭了之后,江湖中人提到沙家堡和沙一鸣都是提心吊胆,就算有人真的向沙一鸣挑战,顾忌也是颇多,又怎么会如此到处宣扬?”
逐月见厉秋风和萧展鹏相信了自己的话,顿时得意起来,对厉秋风道“怎么样,我这也算一语点醒梦中人罢?!”
厉秋风道“其实无论是在皇陵还是在永安城,操纵群豪的并不只是一个人,也不只是一股势力。朝廷中的大佬、锦衣卫和东厂、还有柳生宗岩等野心家,都想用皇陵、永安城和群豪做棋子,相互攻伐据守。永安城最后没有陷落,不是咱们打得好,而是各方势力最后妥协了。眼下宣府、大同的援军虽已逼近永安城,但是只派出了三千前锋部队,本部兵马仍然在京城与永安之间驻扎。山海关的兵马屯兵于永安城南,可进可退。桑良田的军队原来就来自宣、大两镇,与这两镇的援军互通声气。现在各镇的军队已处于均势,平衡不可打破。若是想再有动作,只有另设奇谋了……”
萧展鹏颤声说道“厉兄的意思是说,现在大军压境,想要动手脚的人无法再利用官军实现他的目的。便又想利用江湖群豪,去为他卖命?”
厉秋风道“正是。想来他们的条件还没有谈成,既然各部兵马现在互相牵制,便另出奇兵,又将群豪骗了过来。只是他们的图谋到底是什么,现在却还想象不到。”
逐月冷笑道“这陷阱若是柳生宗岩所设,目的无非是两个。首先便是消灭江湖各派势力,以免对他夺取大明江山的计划碍手碍脚。然后就是报皇陵和永安城失败之仇,拿这些江湖汉子泄愤。我在他身边将近二十余年,最晓得柳生宗岩的性子。此人阴狠毒辣不说,更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十二年前,他计划周密,一举将中原武林数十个帮派中的高手尽数歼灭,当真是志得意满。只是此次皇陵和永安城一役,他却受了重创。柳生一族的杀手伤亡不少,他的计划也全盘落空,这份愤怒必然要爆发出来。你虽将群豪带离了永安城,柳生宗岩哪肯放过他们,便又想了个法子将他们骗了回来。不过这些人稀里糊涂,死不足惜!”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