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康一时不慎,话语之中被杨廷和抓住了把柄,却又无法反驳,总不能说当今嘉靖皇帝是和杨廷和相互勾结,谋反这后才夺了帝位。他只得强自镇定,冷笑着说道“老夫不与你做这无谓的口舌之争,公道人心,自在朝廷公议,你不过是一个戴罪致仕的京官,想翻起几朵水花,有那么容易么?”
杨廷和见刘康理屈词穷,只是说些空话,当下哈哈一笑,道“刘大人不必动怒。你我这番对话,邵真人可是要原封不动地奏报给皇帝,是以刘大人说话可要万分小心才是,别给那些御史风闻,到时奏您一本,只怕您想在家养老都没了机会。”
刘康心中一紧,转头看了邵元杰一眼。邵元杰打了一个哈哈,道“两位都是老臣,何必争个你死我活?大家各让一步,海阔天空,这样不好么?”
刘康道“邵真人,是有人把刀子已经压到了老夫的脖子上,老夫若是再退,只怕这吃饭的家伙都没了,如何还能再让?”
邵元杰叹了一口气,道“为了些意气之争,就要妄动刀兵,实为不祥。杨大人,你可否劝说桑良田退兵?贫道可以保证,若是桑良田退兵,朝廷绝对不会追究此事……”
杨廷和故意做出惊讶的神情道“邵真人,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老夫只是一个致仕的布衣,如何能说动桑大人退兵?”
刘康一拍桌子,对杨廷和说道“那你巴巴地赶到永安城来做什么?”
杨廷和微微一笑道“老夫路过此地,恰好听说有叛军围攻永安城,是以跑进城来,要助各位大人守城啊!老夫虽然已是致仕之身,毕竟吃了大明四多年的俸禄,国家有难,岂能不理?”
刘康被他说得火冒三丈,却又无言以对,只得喘着粗气说道“好、好,永安城的城墙若是像杨大人脸皮一般厚,那叛军是万万攻不进城来的。”
杨廷和道“刘大人,若是叛军真的攻破了城池,老夫可以把这把老骨头送去填城池,只是你刘大人到时会跑还是留啊?”
刘康脸色一沉,道“老夫的去留,不要你杨大人操心!”
杨廷和道“刘大人如此滑头,却安坐于危城之中,自然知道这城是破不了的罢?”
刘康和邵元杰两人脸色大变,不由地互相看了一眼,目光中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厉秋风一直坐在旁边,瞧着三人唇枪舌剑。他已察觉这顾家老店门外此时聚集了不少武功高手,屋顶上也站了不少人。而刘康虽然方才被杨廷和问得理屈词穷,大落下风,却一直并不害怕。只是杨廷和此言一出,他却神色惊慌,双手竟自微微颤抖起来。
杨廷和道“桑良田久经战阵,善能用兵。今日两更时分,他的前锋部队已经迫近城门,虽然被守城的军卒杀退了,但叛军主力已陆续赶到,本应一鼓作气将永安城拿下。可是桑良田却偏偏把大军扎在城外,放弃了攻城。刘大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么?”
刘康和邵元杰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杨廷和抬头看着大堂正中挂着的一块匾,上书“三尺神明”四个大字。他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是在等他罢。”
“砰”的一声,刘康手中的茶杯滚落到地上,登时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