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少年的气息逼近，余芝芝双手攥着被子，看到他将书桌前的椅子挪了过来。</p>

尤森坐到椅子上。</p>

昏暗的灯光笼罩着他的身体，阴影中的轮廓略淡，冷白的肤色，下颚线条干净利落，鼻尖那一点痣，若隐若现。他垂眸，睫毛纤长卷翘，衬得眼型愈显精致。</p>

“我们聊聊。”</p>

少年极淡的口吻，让余芝芝的心里莫名紧张。</p>

她慢慢坐起身，懵懂的看着眼前的人。</p>

尤森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小兔子像是刚哭过，眼尾泛红。湿漉漉的双瞳，睫毛粘成一团。乌发垂落，包裹住她娇小的身躯，肉眼可见的紧张，手指攥着床沿。</p>

“神赫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那个人。”</p>

尤森缓缓开口：</p>

“在零星街的时候。”</p>

余芝芝一下子便想起来了，那天夜里，尤森主动说起自己的事。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他有一位鲨鱼族的哥哥。</p>

她低着头，没有吱声。</p>

想到今夜在神赫房间里发生的事，她心中有些忐忑。</p>

森森是不是……</p>

听到了？</p>

尤森继续说道：“他这个人，心思深沉，冷酷无情。之前因为要挑拨月升帝国与瓦罗兰帝国之间的关系，几次三番派人暗杀你。现在突然又转换了态度，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p>

“安全起见，你还是离他远一点，比较好。”</p>

少年的语调平静，微慢，像是不想再吓到这只受惊的小兔子，更像是要确保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清楚。</p>

“当然……”尤森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如果你喜欢他，这些话，当我没说。”</p>

余芝芝怔了怔，她连忙开口：“我不喜欢他。”</p>

鲨鱼……</p>

好凶的。</p>

她不喜欢。</p>

“是吗？”尤森拨弄着手腕上的银色链子，手指上凸起的骨节冷淡分明，“我看你总是找他，听说你们在海上，相处得还算融洽。”</p>

他听说了，神赫从普罗湾南岸，带走了小兔子。</p>

接近一个月的海路。</p>

那条线路，他再熟悉不过。</p>

那是他曾经在心里规划了无数遍的路线图。沿途会经过哪些地方，抵达了深海领域的第一座海城，可以带她去哪里玩乐。</p>

“我有一些事，想要他帮忙……”</p>

余芝芝低下头。</p>

尤森看着面前慢慢弯下去的兔耳，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只是看不得小兔子可怜兮兮的样子。</p>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亲密。</p>

就算分开了，看到她遇到了什么难关，能帮的话，还是要帮一下的。</p>

尤森缓声道：“这里不是零星街，我也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p>

余芝芝不吱声。</p>

就是觉得，心里有点闷湿。</p>

森森是想说，物是人非吗……？</p>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她喃喃道。</p>

尤森冰蓝色的眸子微动：“我的意思是，这里是深海帝国，我是海底王权选中的人。无论你有什么需求，找他，不如找我。”</p>

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小兔子用自己的自由，来保护他安全离开敌国的人鱼奴隶了。</p>

或许，可以多依赖他一点。</p>

余芝芝声音微哽：“可是，可是……你上次说，要好聚好散。”</p>

尤森的指尖微顿，他无视了胸口的那抹闷气，“就算分手了，也还是可以做朋友。”</p>

余芝芝愣住：“我们……还是朋友？”</p>

尤森：“你不愿意吗？”</p>

“我愿意的……”</p>

“嗯。”</p>

尤森也在努力说服自己。</p>

毕竟曾经关系那样好，他不可能见死不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