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铂兰公爵第一次听这种理由。</p>

余芝芝认真道:“我妈妈告诉我的。”</p>

小的时候,她做噩梦,会害怕的钻进妈妈怀里。每一次,妈妈都会轻柔的安抚她。</p>

她会跟妈妈说噩梦的内容,好像说出来就没那么害怕了。</p>

余芝芝也坐起身,她双手攥着胸口的被子。</p>

“如果你想说的话,可以跟我说。你的噩梦,我愿意听。”</p>

公爵的身体微僵。</p>

他从未想过,小宠物会说出这样……</p>

温暖的话。</p>

和那些未开智的、不通人语的宠物不同,只有她,才会说出这样的话。</p>

也只有她,会无视他公爵的身份。</p>

敢于将心里话说出口。</p>

他今日没有穿前往王宫的制服,而是换了一件华贵深紫衣袍,赤脚踩在红木地板上,他走到案板前,坐下身,拿起架子上的细长烟杆。</p>

隔着屏风。</p>

有些话……</p>

说出来大概会容易一些。</p>

“我小的时候,犯了错,会被关进一个密不透风的箱子里,沉入水中。湖心深处,什么都听不到。狭小幽闭的空间,只有我自己。无论说话也好,认错也好——没人会理我。”</p>

余芝芝安静的听着。</p>

箱子多小啊。</p>

又那么的黑,还被沉入湖底,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p>

烟雾渐渐飘起。</p>

铂兰靠着软椅,右手托着银色细长烟杆,顶端雕刻的幽莲里,烟草静静燃烧。</p>

提及往事,他金色竖瞳没什么太大波动。</p>

与他而言那些都仿佛是上辈子的事。</p>

身为老公爵唯一子嗣,身上不能有伤,用来惩罚他的,便是日复一日的深水幽禁。</p>

他蜷缩在狭小逼仄的箱子里,怀中紧紧抱着的,是刚出生时母亲送他的礼物——</p>

一个白色的毛绒玩具熊。</p>

铂兰渴望一切触碰。</p>

无论何时,都想抱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p>

为此,他养过许多宠物。</p>

好像只有在抱着宠物的时候,他才会感到片刻的心安。</p>

可是那些宠物,都不顺他心意。</p>

它们毕竟是牲畜。</p>

不通人性。</p>

直到,将这只兔族雌性拐了回来——</p>

铂兰抽了一口烟,他看向屏风,后面是坐在床上认真听自己诉说噩梦的小雌性。</p>

他迄今为止最满意的宠物。</p>

虽然尚未觉醒精神力,不能变成兽态,可却比他以往养过的毛茸茸都更适合抱在怀里。</p>

只是,爱哭了一点。</p>

发情期也麻烦了一点。</p>

和她能带给自己的愉悦感相比,这些都是小问题。</p>

“来人。”他唤道。</p>

书房的门推开,几名女佣走了进来。</p>

“服侍芝芝小姐洗漱用膳。”</p>

“是,铂兰大人。”</p>

公爵将烟杆放下。</p>

他起身。</p>

拿起外袍披上,扬长而去。</p>

余芝芝在公爵府住的这几日,也渐渐习惯这里的节奏。和K家族不同,她住的这处僻静院落,鲜少有人来叨扰。</p>

整个府邸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慵懒,后院竹影幽幽,连阳光都不容易照进来。</p>

吃完早饭,余芝芝来到书桌案板旁,看着上面铺开的卷轴,毛笔字迹清秀潦草。</p>

一旁摆着的,是他经常会用到的细长烟杆。</p>

余芝芝忍不住摸了摸,光滑冰凉的银色长杆,顶端是幽莲形状的烟斗,里面还有少许的烟灰渣。烟嘴是金色,像是用金子制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