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低眉顺目地陪在一旁，也在等着听。</p>

可那唇，到底是不经意间紧紧地抿着。</p>

谢迟故意啧了一声，“郭明珠非同一般，不但身份不可以太低，而且，朕还要专门赐她一个封号，阿阮，你觉得赐什么好呢？”</p>

阮清端在身前的手，手指不易察觉地掐在一起。</p>

“臣妾以为，善德二字便是极好的，寓意她从善如流，陛下德被天下。”</p>

“没有更好的了？”谢迟还问，显然是并不太满意。</p>

阮清咬了咬牙根子，“臣妾愚钝，想不出更好的了。”</p>

“嗯。那就凑合吧。”</p>

谢迟低头，看着跪在地上一面吃糕一面歪着脑袋瞅着他们俩的郭明珠：</p>

“这么听话的女子，又身负十五万大军，母后一定也会很喜欢。”</p>

阮清心里，就愈发不是滋味。</p>

她是没那么听话的。</p>

沈娇处处防着她，根本算不上喜欢，就算是有一点点偏帮，那也是她自己靠搏命换来的。</p>

谢迟用眼梢瞥了她一眼，“咳！那么，朕可要开始了。”</p>

阮清颔首低头，不做声。</p>

“朕要开始了！”谢迟调高音调。</p>

阮清抬眸，看了他一眼，重又垂下眼帘。</p>

说心里不发酸，是不可能的。</p>

可是，他是皇帝，三宫六院，早晚都有那么一天。</p>

想做皇后，想要权力和地位，就得认！</p>

不但要放开他的手，帮他管着那些女人，必要时，还要给他挑女人，进女人。</p>

到底是走上了一条年少时最不想走的那条路。</p>

阮清心里，轻轻一声哀叹。</p>

又有点想咳嗽，她抬手用帕子在唇边掩了一下，之后放下手，忍着，站好。</p>

谢迟将她些微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心里总算舒坦了，却佯装不知。</p>

“郭明珠听封！”</p>

郭明珠跪在地上，将糕一口都塞进嘴里，用衣襟擦了擦手，“明珠在呀。”</p>

“郭明珠于吴兴城一乱中，救驾有功，即日入宫，随朕左右，封为”</p>

谢迟拉长了音，又故意飞快看了阮清一眼。</p>

见她藏在两袖之间的手指尖，狠狠地掐着。</p>

他高兴了，“封为……长公主，赐号善德。”</p>

阮清蓦地抬头：？？？！！！</p>

结果，正见谢迟一半是嗔怪，一半是幸灾乐祸地在瞅着她。</p>

“陛下？”她声音极小，极轻。</p>

“陛什么下？你不满意？朕认个妹妹，你不满意？”</p>

谢迟抬手使劲捏她的脸：</p>

“你是朕的媳妇，朕多个妹妹怎么了？养不起吗？分你的饭了吗？有什么不满意的？十五万大军，十五万大军！你的眼里就只有十五万大军！根本没有朕！”</p>

阮清被捏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谢迟，你轻点！”</p>

“现在喊谢迟了？不是皇上了？你什么时候能心疼朕一下？你能不能不要跟沈娇一样，整天琢磨着把朕当成个卖身不卖艺的玩意儿，一会儿指给这个，一会儿只给那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