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姑娘应该深知身不由己之苦。”沈玉玦低声道。</p>
阮清在心里,将他这句话,拆成八瓣儿仔细琢磨了一番,温顺笑道:“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样样皆是命。”</p>
“沈姑娘是逆来顺受,听天由命之人?”沈玉玦在黑暗中微微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p>
她若是那种人,又岂会全身湿漉漉地,敢从东宫的手里逃到他的船上?</p>
阮清注意到他的手,比方才颤得还要厉害,想必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p>
训狗,就不能怕被狗咬。</p>
“命是命,我是我。”</p>
阮清坚定道,伸出双手,抱住沈玉玦桌上一直在微颤的手,稍稍用力,想帮他平复下来。</p>
她也不是什么闺阁秀女,早已不在意什么男女大防。</p>
但是这一碰,心头一惊。</p>
他的手上,全是湿滑的黏腻。</p>
阮清一惊,将手收回来,迎着窗口的幽光去看,满手都是血。</p>
“沈公子?”</p>
他一个醉心刺绣之人,该是比女人还要爱惜自己的手。</p>
怎么会弄得全是血?</p>
阮清站起身,重新摁住沈玉玦的手,“沈公子,你怎么了?你先冷静下来。”</p>
他不说话,不挣脱,但是那只手颤得更剧烈,仿佛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p>
“你手里是什么?”阮清发现他的手里攥着东西。</p>
她几乎使出全身的劲儿,才将他僵硬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p>
一片薄瓷,深深嵌在了掌心的肉里。</p>
“沈公子,你这是在干什么?”</p>
阮清果断将他那片薄瓷从肉中拔了出来,之后,麻利用帕子按住他掌上的伤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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