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婆婆先是回到家里，按惯例给每个堂口上香进贡。</p>

“老婆子还是放心不下村中父老，决定和恶鬼拼了。”</p>

“倘若今晚我丧命在那畜生手中，请各位仙家念在几十年情分上，保我家人平安。”</p>

聋婆说完，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p>

片刻之后，供奉的牌位一阵颤动。</p>

香案缓缓出现一个黑字：“可！”</p>

聋婆婆面露喜色，再次上了三炷香。</p>

反复叮嘱王三看好家后，聋婆婆抱起华九难亲了又亲。</p>

“好孩子，万一奶奶回不来，要乖乖听你三叔的话。”</p>

“将来好好读书，要是能考上大学，老婆子就算死也含笑九泉。”</p>

华九难毕竟年幼，不懂聋婆婆的意思。</p>

傻里傻气的问道：</p>

“奶奶今晚不在家里睡啊？我一个人会害怕的。”</p>

聋婆婆捏了捏他的小脸蛋：</p>

“小九乖，不怕。”</p>

“男子汉大丈夫，早晚要自己睡。”</p>

华九难委屈的搓着手指，眼泪汪汪的说道：</p>

“那好吧，奶奶你明天可要早点回来。”</p>

聋婆婆强忍泪水，放下华九难出门而去。</p>

走到院中，又恭敬的给小松树鞠了一躬。</p>

“松老，家里交给您了！”</p>

聋婆婆刚转身离去，一根松针无声脱落。</p>

嗖的一下，插入聋婆婆斑白的发髻里。</p>

王三带着华九难目送老人离去，长叹一声关上了门。</p>

此刻，这个北方大汉已经满脸泪水。</p>

华九难虽不知道王三为什么哭，但也跟着流泪。</p>

“三叔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p>

“别哭啊，小九给你找药吃。”</p>

王三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悲伤，俯身紧紧把华九难抱在怀里。</p>

“俺娘和李大爷去和脏东西拼命，怕是回不来了！”</p>

“以后只能俺们爷俩相依为命！”</p>

“要不是怕你和俺大闺女没人管，俺也去和脏东西拼了！”</p>

华九难幼小的心里，没完全明白王三的意思。</p>

不过隐约感觉到，自己要失去爷爷、奶奶了。</p>

王三心情悲痛，晚饭时喝了不少酒，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p>

华九难一个人躺在聋婆婆屋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房顶。</p>

脑中总是回荡着一个念头：</p>

奶奶去和脏东西打架，回不来了......</p>

想着想着，华九难再次哭出声来。</p>

在这个黑暗的夜里，五岁的他显得那么孤单无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