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大声说话。”天猫女显然知道曲妮玛娣的身份,再加上似乎是自己理亏,也不敢大声反驳。
“你家长辈是何人?难道没有人教你礼貌?若真想说话,就上去辩难一番。”
曲妮玛娣声音沙哑难听,却带着股刺耳的轻蔑嘲弄意。
“你……”
天猫女小脸悲愤,不知怎么惹了这位姑姑。
曲妮面色阴沉,冷哼道:“黄口稚作,再敢胡乱言语,扰乱清静,那就休怪老身替你家师傅教训你们一番1
四周众人的目光纷纷望了过来,心头为这个小姑娘默哀了片刻。曲妮玛娣辈分极高,性格别扭,无论谁被她骂了,也只有承受着。
“死老太婆,多久没刷牙了,嘴这么臭。”就在全场寂静时,一道冰冷而清朗的声音,打破沉寂。
众人向这声音望去,就看到了在那略显可怜的小姑娘身旁,还在真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头颅微低,瞧不清真实面容。
死老太婆!!
“找!死1
曲妮玛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两个字,她这辈子都没被人称呼过,无论是月轮国主乃至于神殿三位大神官,对她都是客客气气,待之以礼,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晚辈如此羞辱,她气的浑身发抖,苍老的手紧紧握着椅背,似乎随时可能出手。
若非因为今日是道石的成名之日,她已经将说话之人的脑袋敲破了。但纵然如此,她也要让此人生不如死。
不过这位曲妮玛娣姑姑还未来得及动手,就听一位来自月轮国的僧人怒斥道:“姑姑乃佛宗大德,国主之姐,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向姑姑无礼。”
不但怒斥,还悍然出手,念力自僧人雪山气海中涌出,身周的天地元气受到感应而开始聚集,手中的念珠呼啸而出,化作一道黑影残光,向玉连城砸了过来。
不待玉连城出手,贝齿微咬,可爱脸蛋带着一丝委屈的天猫女就是一声清叱,长剑从腰间的鞘中飞出,化作一道清冷剑光,精准的击在了黑色念珠之上。
剑尖与念珠碰撞,那念珠立时出现了一道黑色裂口,光芒暗淡,被挑飞出去。
而那名僧人本命物被破,一口鲜血喷出,晕了过去。
“做得好。”
玉连城摸了摸天猫女的小脑袋,旋即大步向广场上走去。
“先生你做什么?”天猫女忙问道。
“老太婆不是说想说话就去辩难吗?我正好去与台上那位说说话,辩难一二。”
玉连城微笑走上广场,看着眼前的道石和尚,微笑认真道:“请指教。”
面色黝黑的道石和尚双手合十,眸光中微微一闪:“请指教。”
原本就要发怒的曲妮玛娣,看见玉连城与道石和尚辩难,勉强将怒火压抑下去,但一双苍老的眼眸中,依旧闪烁着恶毒之色。
辩难已经开始。
在“色即是空”这个命题下,首先是由道石和尚首先开口,侃侃而谈的讲述自己的想法,如同一张繁复而又细密的罗网,没有一丝破绽与漏洞,一旦被罗网罩住,就好似被猎人逮捕的幼兽,任人宰杀。
所有人都被道石的辩论所折服,即使是烂柯寺一众精通佛法辩论的长老,在沉思一番后,摇了摇头,并未找到可以反击的地方。
但当玉连城开口时,他的高雅精美言辞就仿佛洁白莲花化般流淌而出,莲花朵朵,扑成一片汪洋大海。小小一张罗网,又怎么能将汪洋大海束缚住,顷刻间,整个罗网就被莲花海洋冲毁,支离破碎。
而道石面色微白,眉头紧皱,台上的曲妮玛娣面色越发阴沉。
四周众人越发惊异,不知这戴斗笠的究竟是何人,不但敢对曲妮姑姑无礼,而且精通如此高妙的佛法辩论,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在那清朗声音开口之际,有山间的无数飞禽走兽前来听讲,即使平日最凶猛的野兽,这时候也匍匐在地,没有一丝野性。
少许几个辈分高得吓人的长老,此时不禁露出追忆之色。当年能引起这般景象的,还是莲生大师。
剑阁所在的一方,程子清眸光闪烁。
他虽然看不清斗笠下的容貌,但已可以很确定,对方就是玉连城,不由轻轻摇了摇头,曲妮玛娣这老女人平日嚣张跋扈惯了,这次可真是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若待会乖乖夹起尾巴也便罢了,要是还不知好歹,那可就要倒大霉了。
一番辩论下来,道石和尚面色苍白,哑口无言,旋即双手合十道:“阁下辩法之高,小僧万万不及,甘拜下风。”
玉连城双手合十,微微一笑,便要转身离开。
“请稍等1道石和尚又道:“广布佛法,既要精辩佛法,亦要有护法之能。小僧观阁下亦是修行同道,不知可否赐教?”
玉连城笑道:“你这说不赢,就想要打赢?”
道石和尚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小僧一时起了好胜之心,还望成全。”
玉连城看着中年僧人黝黑的脸颊,看着他脸上那些纵横如山的皱纹:“你不但起了好胜之心,还起了杀心。”
“施主慧眼如炬,待小僧回到白塔寺后,会自行面壁思过,并为施主超度亡魂。”
道石双手合十,诚心十足的说道。
“佛门都是这种小气之人,只许你赢别人,不许别人赢你?”玉连城道。
“胜败之事,小僧虽然在意,但也不会为此伤人性命,于慈悲不合。”中年僧人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
道石和尚看着玉连城,眼睛仿佛能够通过斗笠,看穿玉连城的真容:“因为施主先前辱过曲妮姑姑。”
“能不能不要用辱这个词,因为我觉得你是在辱我了。”玉连城微微沉默,再次摇头道:“因为一句话,你就要杀人,究竟你是曲妮玛娣的爹,还是曲妮玛娣是你的女儿,亦或者你们两是姘头?你们佛宗之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