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把墨云之刀斩下,浩浩荡荡,不可测量,锋锐至不可思议的气机弥漫苍穹大地,竟有开天辟地之势。
轰隆!
轰隆隆!
谢观应抬头仰望苍穹,他已经在战栗。
自诩算尽一切,但他算不到那一拳、一剑,更算不到这一刀。
在一声凄厉的嘶吼中,谢观应身形节节升空,衣袖鼓荡,一只手张开,向那墨云之刀托举而去。
莫道书生无意气。
手托日月换青天。
只可惜,区区一书生,哪怕已有圣人境界,但在这一刀面前,还是太渺小了。
托举的住日月,却托举不住这一刀。
一刀十八停。
“黄龙士、李义山、元本溪、张巨鹿……他们自有风流意气,而你,谢飞鱼,不过是个躲在幕后的阴谋家罢了。”
轰隆!
天地震颤。
地面出现巨大的刀痕,触目惊心。
谢观应的身躯被墨云之刀彻底淹没。
从此世间无飞鱼。
……
“谢观应死了。”邓太阿语气极为唏嘘。
“你和此人交过手?”白衣洛阳问道。
“算是吧,我欠北凉王妃,也就是上代吴家剑冠两份人情。曾还过徐凤年一份,原是想杀了谢观应,还另一份人情。却不想此人滑熘得很,若论逃命本事,世上只怕没有人比得过此人。”邓太阿摇了摇头。
“但他还是死了。”白衣洛阳眸光一闪:“先前那一刀,所谓的十八停,你可有信心接下。”
“呵呵,能不能接下,不是嘴里说了算。”邓太阿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和煦微笑,眸中深处隐约带着几分战意。
就在这时,衣袂破风声响起。
却是青衣曹官子化作一缕青光,向皇宫的方向掠去。
“曹官子啊,终究是不得自由。”邓太阿摇头。
“慕容桐皇赶去了皇宫,再加上这曹青衣,这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离阳赵家倾覆不远了。”洛阳道。
“别忘了,还有个一直未曾现身的白衣兵圣陈芝豹。”
邓太阿双眼微眯:“而且我总觉得这皇宫没那么容易攻破,皇帝没那么容易杀,离阳王朝能够统一中原,又岂会没有一点底蕴,且看着吧。”
……
在解决谢观应后,玉连城向皇宫掠去。
若不出意外,皇宫应该是此行最后的目的地。
当然,在皇宫还有一尊能够称为“大敌”的对手。
只是还未步入皇宫,慕容桐皇就被一人一枪挡住。
一人,陈芝豹。
一枪,梅子酒。
枪身一旋,枪柄插入地面。
一夫当关。
梅子青转紫。
“你要拦我?”玉连城双眼一眯,流露出危险的气机。
“我乃蜀王。”陈芝豹语气平澹,浑身战意蓬勃而发。
话的尽头就是战。
玉连城没有多说,只是挥剑。
陈芝豹也没有多说,枪出如龙。
这一战比想象中精彩。
剑光枪影,一瞬间就有上百次碰撞,劲气此地炸开。
才交手不到两三个呼吸的时间,方圆数十丈就被两人夷为平地。
这一战比想象中结束的更快。
第八个呼吸时,慕容桐皇一剑挥出,剑光突破枪影樊笼,如闪电般一闪而过。
陈芝豹重创,横飞而出,胸口鲜血淋漓,面色惨澹如纸。
玉连城瞥了陈芝豹一眼。
好演技。
在心中称赞了一句后,他向皇宫飘然而去。
陈芝豹在地上躺了半晌,才踉跄站起身子,用特殊手法封住剑伤,使其不再流血。而后用梅子酒撑着身子,先后望了望皇宫和谢观应陨身之处,似喃喃自语。
“你应该清楚的,慕容桐皇来这里,是在做一件我原本将来也会做的事,我能够站在这,是给离阳一个面子。而我和慕容桐皇交手,心甘情愿挨他一剑,那就是给你面子。你想借机让北凉、离阳气数玉石俱焚,那就凭你自己的本事去做。”
“呵呵,现在瞧来,你似乎并没有这本事,反而把自己性命搭上了,作为一个谋士,大失水准啊。”
“我知道你本非诚心效忠与我,你是天下某些人的棋子,你不过是想实现自己心中的报复。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谋士乃至于……朋友。我眼睁睁的瞧着你被人所杀,阻止不了。这一剑,算是两清了。”
……
而另一边。
玉连城已来到了皇宫前。
一个身穿蟒袍的年轻宦官早已等候多时。
四目相对。
天地霎时一静。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