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轻笑道:“多少年了,寡人能与你相见,实在令人唏嘘。不过先把对寡人不敬的那家伙收拾了,我们再慢慢叙旧。”
忽然转身,手掌一番,手臂一探,那足以催城开山断江河的掌势,就向玉连城拍了过来。
掌势雄浑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仿佛有日月星辰、山河社稷在掌中流转。很少刘国的大秦皇帝,也是一位绝世高手啊。
玉连城神容不变,手掌一旋一拍,宛如灵蛇吐信,同时一记阴柔森寒的掌力破空而出。
这一掌阴柔连绵,偏偏又歹毒无比,带着不可思议的腐蚀之力,若是拍在人身上,就算是二品小宗师的高手,也要顷刻间化作血水。
正是小老头吴明的化骨绵掌。
玉连城对这门武功了解甚是粗浅,并未精炼,但以一身高深莫测的修为催动,当真有着神鬼莫测的威力。
两道掌力相触,却是无声无息。
大秦皇帝的掌势被迅速化去,如清风般了去无痕,又如骄阳下的冰雪。
当即脸色微微一变,抽身后退,看着掌心一片腐蚀痕迹,惊叹不已:“好惊人的一掌,想不到八百年后,世上竟有这般高手。”
玉连城微笑道:“世道必进,今胜于昔。你大秦皇帝八百年前或许是天下无敌的高手,但放在今日,也不过平平无奇,连我这刚及冠的少年都比不过。”
“当真?”大秦皇帝一怔,面色微微一黯。
“自然当真,骗你何用?”玉连城呵呵一笑,又道:“对了,你为何要对我出手,我可不记得得罪了你。”
大秦皇帝似乎还有些怀疑人生,低着头,随口回答道:“是那叫徐凤年的小子似乎很想揍你,存着股执念,所以我就替他出出气。”
“原来如此。”玉连城呵呵一笑,只是笑容有些发冷:“我便不来碍眼了,你们夫妻两好好叙旧吧。”
说罢,转身就走,待瞧不见他的身影时,却传来一阵高声颂唱响起。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朝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梵音渺渺,带着出尘之韵。
洛阳看着八百年后的大秦皇帝,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可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凝视着大秦皇帝,生怕一眨眼大秦皇帝就变成了无赖轻佻的徐凤年。
又或许,眼前本就是徐凤年。
所谓的大秦皇帝,只是八百年轮回都不曾磨灭的灵性。
大秦皇帝悠悠一叹:“洛阳,你还好吗?”
洛阳那本已止住的眼泪,再次泪流满面。
……
玉连城出了厅堂,向听潮亭走去。
说来也有段时间没瞧见白狐儿脸了,不知她修炼的如何了。
唰!
正待步入听潮亭中,就见一道刀光如龙卷来。
虽是一刀,却仿佛瞬间劈出了千百刀,铺就了一道绵密的刀网,密不透风的笼罩向玉连城,显然使刀之人在技巧方面已达到了极为精妙的境界。
“用这来招呼老朋友,真是不够意思。”
玉连城呵呵一笑,身形飘若飞絮,在密不透风的刀势中,奇妙无比的一折,就轻轻巧巧的脱离了刀网笼罩。
“嘿,少废话,不要躲,让我来瞧瞧天下第一的风采。”白狐儿脸的声音响起,如珠落玉盘。
白袍却融入刀光之中,又是一刀破空向玉连城斩来,顿时空气哗啦啦作响,仿佛潮水般涌动,却成了刀势的一部分,推动刀光,使得这一刀的威势更显得霸道绝伦,威猛无匹。
若说先前的一刀是技巧的大成。
那么这一刀就是力与技的奇妙结合。
“好,我也想看看你在听潮亭的收获。”若纯以刀法而论,天下能胜过白狐儿脸的,只怕一直手也数的过来。
玉连城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他化掌为刀,其威势和霸道竟丝毫不逊色手持绣冬刀的白狐儿脸,一刀划破虚空,气流狂飙而动,化作道道刀气,向白狐儿脸席卷而去。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错,刀光炸开。
顷刻间,两人就已交手数十招。
白狐儿脸陡然发出一声清啸,刀光宛如苍穹之上飞泄而下的星河,铺就一道巨大的刀幕。虽是女儿身,却施展出无匹霸道的刀势。
然而,这看似足以劈山裂岳,粉碎金铁的一刀,竟被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在双指之间,再也无法前进一寸。
白狐儿脸的身形终于从刀光中显露出来,一如既往的风姿绰约,遗世独立,无愧胭脂评第二的排名。
玉连城微笑着松开手指,让白狐儿脸拔走长刀,微笑道:“你输了。”
“我若赢了天下第一的慕容无敌,那才是怪事。”
白狐儿脸收刀入鞘,一双美眸在玉连城身上扫视了下:“听说你入天象境了,感觉如何?”
“天象即我,我即天象。”
玉连城仿佛打了一句禅机,但白狐儿脸却听懂了他的话。
因为在这句话落下那一刻,白狐儿脸忽觉玉连城成了方圆十丈的主宰。
十丈范围中,一呼一吸都是他给予莫大的恩赐。
如果在这片天地中动手,只怕冥冥天意都不会站在自己的一方,要蒙蔽自己的感知,截断与天地的联系。
“好可怕的天象境。”
白狐儿脸面色凝重。
她可以肯定,这是属于玉连城的天象境。
寻常天象高手,绝没有这般动静。
“你瞧,叫你和我一起闯荡你不去。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若你跟在我身边,现在怎么着也是指玄高手了。”
玉连城呵呵一笑,伸手去拂南宫仆射玉颊上黏着的一根发丝:“我知道你有几个仇人,求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帮你报仇了。”
瞧这家伙一幅得意洋洋的语气,南宫仆射银牙暗咬,脑袋一时迷糊,竟转头咬住了那帮她捋发丝的手指。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