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黑暗中,一个个因她而死的人站在她面前,那一张张狰狞恶毒的面容在她身边围绕,诅咒、谩骂、仇恨、化作一潮水涌来。
唤作慕容梧竹少女贝齿咬着樱唇,最初还能坚持与之对视,但很快就抱着头,蹲在地上,一张俏脸上带着慌张、恐惧和愧疚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一颗心不断往下坠,仿佛调入黑暗深渊。
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螓首,抬头看去,就看到了那个与她血脉最近的亲人,身着黑衣,满面微笑。
黑衣青年在黑暗中仿佛还散发着莹莹光泽,既像是是日光,又仿佛是月光,一如既往的和煦温暖,将少女包括其中,心神顿时安宁下来。
黑衣少年带着微笑,嘴唇开合,似乎是说了几句话。
慕容梧竹露出犹豫之色,脸颊微红,摇了摇头。
而黑衣青年却依旧是微笑的看着她,却仿佛将一股莫大的力量注入到了少女心头,让她浑身暖洋洋的,更生出一往无前的信念来。
但要她照青年话语中那么去做,却再次红了脸颊,又使劲的摇了摇头。
黑衣少年只是不言不语看着她,微笑依旧,目光中带着鼓励。
慕容梧竹在这目光之下,终于站起身子,一脸委屈的撅了噘嘴。
她转头看向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心中虽依旧畏惧,但只要他在身边,便会感到无比安心。天塌地陷也不必惊慌。
在万分不情愿的情况下,慕容梧竹对一众狰狞面孔伸出秀气的小拳头,然后竖起大拇指,向下一倒,用委婉的语气道。
“给老娘滚!!”
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意,恐惧一扫而空。
于是,黑暗被撕裂。
玉连城缓缓收束神念,低头看去,慕容梧竹俏脸原本的恐惧、惊骇神情统统消失不见,沉沉睡去,呼吸之间,带着出香甜的气息,秀气绝美的面容犹自带着甜美的微笑,仿佛沉浸于一场美梦之中。
“好好休息吧。”
玉连城轻抚了那绸缎般光滑的发丝,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少女的香闺。
抬头一望,夜色已深,繁星依稀,明月投射下来,映照在整个牯牛降,渡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
黑衣青年心意一动,踱步来到一间院子中,果然是有一位背影,一袭白袍,风华绝代,腰佩双刀。
“南宫。”玉连城喊了一声。
而白袍女子仿佛是不知身后来了人一般,依旧抬头赏月。
“这家伙”玉连城也不多说什么,比起欣赏可时常瞧见的明月,毫无疑问,他更喜欢看绝色美人,于是开始欣赏白狐儿脸的背影。
白狐儿脸背对着他,腰悬双刀,一双秀气的玉手背在身后,臻首微仰,看着天上的明月。明月洒下光辉,映照在那一张绝美的侧脸上,越发美轮美奂。
背影挺拔纤细,风姿天成,予人无限美好的幻想。只觉得世上任何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不足以形容万一,当真可以说是集天地之灵秀。
玉连城上下打量,啧啧称叹,好个长腿蜂腰,不知道这个喜欢穿白袍的白狐儿脸,着女装打扮一番,又该是何等风情万种。
“看够没有?”南宫仆射的声音有些冰冷。
玉连城很果断的回答道:“没有。”丝毫不受威胁。
“再看信不信把你眼睛挖出来。”南宫仆射恶狠狠道。
“你打不过我。”玉连城干脆道。
“是么”
南宫仆射的桃花眸中寒光闪烁,拔刀一挥,划出一道凄美的刀光,曼妙身形旋转,白袍仿佛已融入刀光之中,人刀合一,向玉连城劈过来。
玉连城微微一笑,屈指一弹,射出一道指风,与无形间就将这一刀化解。
南宫仆射刀法又是一变,刀光闪烁更快,也更狂暴,掀起一阵飓风。玉连城伸手一按,却正好按在刀法转圜处,再次化解这一刀。
月光下,刀光闪烁,白影晃动,几乎瞧不见人影,刀势如潮水般涌来。玉连城面带微笑,手指不断点出。
眨眼间,南宫仆射已攻出三十来招,但每一次才刚一出手,就被止住。任由如何变化,都逃不出玉连城五指之间。
“不来了,算你厉害。”南宫仆射掌中绣冬刀回鞘,撅了噘嘴,峨眉微蹙,罕见的做了个小女儿动作,娇俏可爱,果然十分动人。
玉连城道:“听我姐说,你有四个厉害的对头。”
南宫仆射颔首道:“是由这么回事。”转瞬间,她又恢复了遗世独立的姿态,似可叫天下任何女子都为之倾心。
玉连城道:“我教你一个法子,便不需要在听潮阁苦修十年。”
“哦。”南宫仆射冷着一张俏脸,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玉连城奇道:“你不想听?”
南宫仆射冷笑一声:“因为我知道,你出的肯定是馊主意。”
玉连城啧啧道:“美人计可一点都不嗖,你要是穿上女装,稍加打扮一番,天下男儿都要被你迷倒,又有什么事不能完成。”
“果然是馊主意,馊的都发臭了。”南宫仆射捂着额头,摇头叹息。心头忽然一动,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那你会不会被迷倒?”
玉连城不假思索:“我大概就是第一个被迷倒的。”
“肤浅的男人。”南宫仆射忽觉脸颊若烧,忙的转过头去,目光向下方牯牛大岗望去,却见灯火依稀:“除了我们,似乎还有人未眠啊。”
玉连城心中若有所动:“走吧,我们过去瞧瞧。”
牯牛大岗上建筑极有讲究,等级森严,规矩繁琐。原本长房大宗所在的后庭,便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迎面宴厅一间,朱红细漆,雕花紫檀,脊兽腾飞。
以往大房相对于二房、三房可谓是冷清至极。
从至玉连城离开,徽山一切都交给轩辕敬城后,大房都门槛几乎都被踩烂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不过轩辕敬城行事自有一套规则,后来除了轩辕敬城特地召见的某位主事外,便很少再有其他人拜访。
如今夜色已深。
宴厅却是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