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宁回了主院,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刚才周韬面上的不满。</p>
什么不敢攀亲戚的话,一听就是假的。</p>
于是召来号称八卦百事通的紫灵询问。</p>
紫灵“哦”了声,“少夫人,奴婢想到了!两年前,伯府中是有传言说周家人找上门了,想来就是这位周公子了。”</p>
沈桑宁记忆中没有这段,“我怎么不知道?”</p>
“因为就是传言,没人瞧见周家上门,奴婢以为是假的呢,”紫灵恍然大悟,“现在想想,奴婢那时真是天真,一定是柳夫人怕伯爷不高兴,将周家人赶出去了,不让周家攀伯府的枝儿。”</p>
而现在的紫灵想象力丰富,猜测出来的还挺有逻辑。</p>
若真如此,也能解释为何提到沈妙仪,周韬会不满了。</p>
另一边,京机卫正在回京机司的路上。</p>
周韬的同僚正调侃着他:</p>
“周韬,看不出来啊,你堂妹竟然是国公府的儿媳,你这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是藏着呢!”</p>
周韬听闻,不屑道:“什么堂妹,只是远房亲戚而已,早都不来往了,我堂伯父一死,那对母女就急着改嫁,就这品性,我才不稀罕有这样的亲戚。”</p>
同僚摇头,“管她什么品性,人家今非昔比,你若能攀上,对你升迁有好处,算起来,你和裴彻都成了亲戚。”</p>
“后门狗,谁稀罕!我呸!”周韬咒骂一句,眼底阴霾浮现。</p>
同僚纷纷夸赞他有骨气,是个男子汉。</p>
但只有周韬知道,当初提着厚礼登门伯府,是怎么被赶出来的。</p>
还套了麻袋,遭了一顿毒打。</p>
他连柳氏母女的人都没见到,只有下人传话,说再敢乱攀关系,打断他的腿。</p>
此时,同僚们附和的同时,又将裴彻这个走后门的骂了一遍。</p>
周绝期皱眉,冷眼扫去,“你们若还想惹侯爷生气,丢了饭碗,今后我再也不管你们。”</p>
几个手下对周绝期是服气的,立马闭上了嘴。</p>
周绝期突然转头离开,“你们先回司里。”</p>
随后抛下几人,绕了几条街,走进小巷。</p>
不久,一辆华贵的马车驶入巷中,马车上传来男人傲慢肆意的冷笑——</p>
“让你想办法给裴如衍送礼,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p>
周绝期凝重地看着车门,“裴世子聪慧,他夫人也一样,这礼恐怕是送不进去了。”</p>
蓦地,车厢门被一脚踹开。</p>
露出了谢玄嚣张的脸,他语气轻狂,“那是你的事,别忘了,你是靠本王,才坐上的总旗。”</p>
周绝期垂眸,“是。”</p>
谢玄挑眉,“听说,你还欠了平阳侯千金一百多两,你母亲看病的银子都不够,你还得上?”</p>
“劳殿下费心,属下会想办法。”周绝期道。</p>
谢玄顶起腮帮,玩味道:“你要是有本事勾引了平阳侯千金,本王就可以助你夺了平阳侯的权,路很宽,你看着办吧。”</p>
说完,马夫就替其关上了车门,调转离去。</p>
周绝期站在原地,低着头,高墙的阴影覆在他脸上,看不清神色。</p>
直到身后草垛中传出窸窣声响。</p>
他转身看去,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竟从草垛中爬了出来,走到他面前——</p>
“周总旗,你莫不是还真听进去了?”</p>
周绝期摇头。</p>
男人将一包银子递到他手上,“喏,这是你母亲的药钱,我家公子给的好处都是实打实的,你可别利欲熏心啊。”</p>
周绝期握着钱袋子,沉声道:“公子于我有救母之恩,我并非知恩不报的人,还请让公子放心。”</p>
男人点头,“公子让你盯紧裴彻,若有异常之处,务必来报。”</p>
周绝期应下后,男人就要翻墙离去,却忽地被周绝期喊住。</p>
“还有何事?”</p>
周绝期犹豫之下,语露关切,“今天,看见公子负伤,还请让公子保重身体。”</p>
“负伤?”男人奇怪,“公子负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p>
周绝期却道:“不,我说的,是脸上的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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