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府，刘子祥走了以后，大头就让侍从室说自己累了要休息，不再见客。</p>

大家都表示理解，毕竟大统领年事已高，身体又那么魁梧，累点儿是正常的。</p>

倒是大公子那里很热闹。</p>

中午吃饭的时候，寒云照例扒拉两口就溜走，大头一边呼噜呼噜地喝鸡汤，一边随口问道：“今天挺忙的？”</p>

大公子就这样哽住。</p>

到底是太嫩，既然人家能问你，说明人家就不是很介意，只是下意识提醒提醒，到底是自己儿子，大头还没有疑心病玩到虎毒食子的地步。</p>

可大公子心思太重，遇到这样的话就忍不住多想，一时间难以回答，其实要么实话实说，直接说这些人趋炎附势，都来见我，殊不知只有大统领才能对天下事一言而决，要么就敞亮一点，借话说话，说自己还太嫩，见这些人的力有不逮，请父亲教两招。</p>

像他这样畏畏缩缩，不是英雄所为。</p>

大头不禁叹了口气，放下面前的大海碗，岔开这个话题，“刘善之要到草原去了。”</p>

大公子心里一松，心说您可算揭过这个话题了，随即好奇道：“哦？他到北边去做什么？”</p>

大头拿起一块油饼，撕吧撕吧，泡进面前的海碗里，“你觉得呢？”</p>

问完话，拿起筷子呼哧呼哧往嘴里扒，时不时还就两块辣炒熊蹄筋，没错，熊掌上的蹄筋。</p>

大公子想了想，“听说他跟一家煤省商号走的挺近，现在天下承平，说不定是想重开商路，四处转运挣钱，这人，倒是好头脑。”</p>

大头长出一口气，心说以后还是别玩这种启发式教育了，直接填鸭比较好。</p>

“记儿，我告诉你，这看人做事，就好比下棋，下一步，要想三步，不能往好里想，要往最坏的结果想，这样才能严阵以待，才能不自乱阵脚，明白了吗？”</p>

大公子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自顾自点了点头。</p>

大头摸摸胡子，“这刘善之有钱，有钱的人最渴望什么？最渴望权，自古以来的大商人，都让吕不韦给开了一个坏头，现如今，想有权最直接的办法是什么，是军功，别看他只有六千人，还都是些新兵蛋子，可这人做事处处透着古怪，万一真让他做成了呢？”</p>

大公子脑子根本不够用，开言问道：“那要是真做成了，咱们怎么办？”</p>

大头哭笑不得，“傻孩子，这事如果做不成，正好可以借机掐了刘善之这一点念想，让他彻底变成咱们的钱袋子，弄得好，这就是下一个梁翼夫，甚至要超过梁翼夫，治国治国，说来说去都是钱的事儿，有钱才好办事，所以得把握好分寸，既要拿捏住他，又得让他甘于用命，为我们出力。”</p>

说完，大头想了想，“如果办成了，那就是大功一件，咱们当然要大肆宣扬此事，自前朝以来，这收土之功，可还没有几个人办到过，现在我在位上，办成了此事，如果操作得当，那岂不是大大给我的脸上增光？只是这功嘛，不能由刘善之来领，他一个商人，懂什么军事？要是办成了，一定是因为有一猛将襄助，这人一定要年轻英武，我告诉你，老百姓就喜欢听这样的故事。”</p>

大公子恍然大悟，随即非常感动，老爹还是疼爱自己的，这样言传身教，“我明白了，这就跟说书一样，一定得有个白袍小将，还得有个亲迎三十里选贤任能的好皇帝。”</p>

大公子这话说的超越了日常水平，让大头很舒服。</p>